劉飛陽並不懂什麼科學依據大道理,他只記得,當初村東邊的老張頭沒的時候是早晨,張婆婆伸手推讓他起床,人還是能推動,身體還跟著顫動,推幾下沒起來這才察覺有些不對勁,後來讓家裡的小孫子挨家挨戶報信,劉飛陽來到現場清晰記得有人說過一句話:這人怕是死了得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如果安然母親僅僅是在半個小時前死亡,身體絕對不會變的僵硬。
劉飛陽眼中的紅光再次出現,這並不是所謂的異能,而是憤怒至極頭腦充血,以至於眼球充血的結果,他用這眼神冷冷的盯住已經走到拐彎處的葛大夫。
那葛大夫忽然覺得後背有一陣冷風吹過,渾身止不住打寒戰,可並沒多想,晃晃肩膀快速離開。
他雙手拖住安然的身體,並沒過分表現出來,因為他清楚,此時精神萎靡的女孩已經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刺激,需要讓她緩一緩,放鬆一會兒。
“屍體是在太平間放著,還是拉家去”護士又到身前問道。
“在醫院吧,明天早上直接拉火葬場火化了,大過年的在家不吉利”旁邊的王琳抿了抿眼淚,聲音還有點哽咽的說道。
“送回家!”安然精神恍惚,說話卻一點不含糊,咬牙又道“我媽這輩子沒享過什麼福,人走了,必須得風風光光大辦一次”
聲音由不得半點質疑。
“小然啊,拉回家還得請吹打班子,沒必要,而且…而且!”安濤猶豫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
“你不好意思說我說”王琳抽了下鼻涕,白他一眼說道“小然吶,真不是當親嬸子的心狠,那房子你已經抵押給我了,我估計這錢你肯定也還不上,房子我是準備給我爸住的,他年紀也大了,人還沒住進去就吹吹打打的,怕有影響!”
“送回家,需要什麼手續就辦”
劉飛陽突然開口,冷冷說道。
在電視上他見過,家裡長輩沒了,下面子孫會等不及的爭房子搶地,這算是社會現實,他能懂得!可沒想到現在房子還沒落到他們手裡,就要把人往出趕,他現在不得不懷疑,王琳他們之所以過來,就是盼著安然母親救不活,他們堵在門口欺負這個可憐的女孩。
“你!”王琳還想開口。
可剛一抬頭,看到劉飛陽麻木的看著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咽回去,到嘴邊變成“行行,我的好嫂子命苦,侄女婿還沒過門就想盡孝心我能理解,那就拉家去吧!”
“是送!”劉飛陽再次糾正他們言語上的錯誤。
安然見這件事已經敲定,回頭看了眼他,眼神中有感謝有依靠,唯獨少了最初那股炙熱的光,她想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陽剛之氣能震住生命的流逝,不留痕跡的推開劉飛陽,邁著兩條已經用不上力氣的腿,躕躕而行。
劉飛陽看著她的背影,先是心疼然後是同情,最後化為無盡的憤怒…
半個小時後,花了三十塊錢,僱用殯葬車把安然母親送回家,王琳找個最近運氣不好,不能再看到死人的理由回家,並且還說自己一個人在家害怕,給安濤也拽回去。
隔壁的張寡婦第一時間趕來,看到平日裡與自己聊天消磨時間、並且幾十年的鄰居就這麼沒了,精神變得恍惚,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可以看得出來她是發自肺腑的,家屬房這片婦女很多,但她只和這心地商量的婦女合得來,哭的暈厥過去,被劉飛陽摁人中給摁醒。
死了的人是不能放在炕上的,得順著炕邊橫著放,下面用門板抗住,上邊得用布蓋住不能掀開,頭朝西腳朝東。
安然把握大方向,把母親送回來,可她並沒操辦過這些事,談不上有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