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惠北市的樓房均價不足五百元,新樓盤、距離學校近能到七百上下,首富錢書德開發的惠北市高檔小區,也就是洪燦輝拿汽油的那個小區,標價也才一千二百!一位重本大學畢業的學生,心裡的預期工資才是一千二,實際拿到手的不足一千而已。
這年,還沒有霧霾的說法,這年,手機還是奢侈品,這年,弄潮兒的穿衣風範甚至不如後來的殺馬特。
這一天,劉飛陽才剛剛算得上嶄露頭角。
“九百萬…”說話的並不是劉飛陽,而是另一家地產公司的老總,其實說他是“陪標”不準確,更加類似在電視上看到的,每次奧運會萬米長跑都會有個領跑運動員,看他一直處於第一位置,可跑了五千米過後他就會自動離場,主要作用就是衝開氣流,開疆擴土。
“一千萬…”又有另一人喊道。
這人也是一樣作用,都是和劉飛陽事先商量好的,他現在無所畏懼,可還沒傻到自己給自己找難堪,對於某些事上面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不能觸碰底線,如果八百萬他出個八百五十萬直接拿下地,那麼上面的人心裡難免會不高興。
“一千零五十萬!”最先開口的那人慷慨激昂喊道,聽起來有幾分急眼的意思。
“一千一百萬!”另一人跟他槓上的喊道。
看他倆的表演,劉飛陽靠在椅子上好像看到好玩的事情,險些笑出來,能走到這步誰都是演員,他曾經說想到過人需要兩張臉,只是沒見到有一天自己的演技也能出神入化,視線在他倆之間來回交替,緊緊咬住牙關讓自己看起來更嚴肅一點。
“一千二百萬!”
“一千二百五十萬…”後喊的這人看上去有些慫了,往詞加價都是一百萬,這次卻變成五十萬。
兩人還相互和狠狠的對視一眼,前方的領導高深莫測的拿著水杯喝一口,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這會議室裡的人多,可多數都是來充場面,有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舉起號牌的意願,有些人則憤恨的罵著劉飛陽那個王八羔子,偷偷的瞟一眼,見他正襟危坐的坐著,恨不得往他屁股下面倒點強力膠水,讓他永遠站不起來。
“一千三百萬!”
“一千三百五十萬…”
劉飛陽也拿起水杯喝了口,他在等待自己的心裡價位到達,舉個牌一錘定音結束拍賣,只是當下還得等等,這種事情好比男女之間,錢少了,小姐不舒服,錢多了,客人不舒服,必須得謀求個雙方大致能接受的價位,然後再沒羞沒臊的滾床單。
退一步說,錢少了滾床單了,小姐事後會反思是不是得再賺他一筆,找補回來,客人也會想為什麼這麼便宜,是不是有病!錢多了滾床單了,客人會覺得冤大頭被宰,客人也得想著下次可別遇見他,跟我講價可咋辦?
“一千四百萬…”這人遲疑了兩秒鐘才舉牌,這已經比低價高出六百萬。
“一千五百萬!”洪燦輝聽他喊完,立即舉起號牌,劉飛陽沒讓他幹千鈞一髮橫空出世的事,沒啥意義。
當看到劉飛陽這桌出手,現場突然寂靜下來,最後一排記者手中的長槍短炮全都對準,還有一位記者跑過來給個特寫,在鏡頭面前,戴總還是坐在居中位置,左邊是劉飛陽,右邊是洪燦輝。
前方的拍賣師等了幾秒,見下面的人沒有再出手的意思,拿著話筒笑道“一千五百萬,三十號陽光地產出價一千五百萬,這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好地,距離交通樞紐惠北火車站、汽車站不足一公里,毗鄰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主持人滔滔不絕的開始烘托氣氛,然而下面仍舊是無動於衷,有些人在交頭接耳的商量著,卻沒有舉起號牌“看來一千五百萬已經超出很多人的心裡預期,一千五百萬一次、一千五百萬兩次…一千五百萬…”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一千七百萬…”
這次足足加了兩百萬,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信德地產的老總賈信德,他坐在第一排,自從劉飛陽進來就沒回過頭,劉飛陽也沒巡視都有誰到來,賈信德一直坐的比較安穩,不動聲色,現在突然襲擊。
周圍的眼睛瞬間全都看向他,這次雖說是拍賣會,可最後花落誰家都心知肚明,為了一塊在風水學上有爭議,並且後市不可預期的地得罪劉飛陽沒有必要,瘋了,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而賈信德卻沒有半點凌亂,任憑他目光來襲只管目視前方,臉上異常自信。
“信德地產出價一千七百萬…”拍賣師慷慨激昂的喊道。
就連坐在主席臺上的領導都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過他們站在公正的立場,還不至於參與到下面的爭鬥,價高者得!
“陽哥…”洪燦輝蹙眉看向劉飛陽,一切的計劃都是完美的,不明白半路怎麼殺出個程咬金。
劉飛陽也饒有興致的看著賈信德的背影,嘴角依舊含笑,這個老總確實是他浪費口舌最少的,他也相信賈信德是個明白人,既然自己有意願與他成為朋友,後者對自己置之不理,那麼也沒必要繼續用熱臉貼冷屁股。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