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村裡的房屋搭建工作已經進展過半,有幾家院子小的已經搭建完畢,剩下的已經建成幾間,都是八寸牆,一面藉助本就有的圍牆,上面支上木頭鋪上一層塑膠布,放上後來已經見不到的石棉瓦,有些人還放上紅瓦,使其看起來更像房子…
至此,老六在村裡威望無疑高了很多,要不是他起到帶頭作用,很多人根本不可能想到立即搭建,他家乾的最快,所以剩下的時間不時在村裡遊蕩,到處指點誰家這裡做的不好,誰家那裡有瑕疵,揹著手,胸膛比以前挺的更高。
他在村裡遊蕩著,走到劉飛陽家門口,歪頭朝院裡看了眼,還是那般,沒有搭建起一間房,也沒有增添一磚一瓦,心裡不禁冷哼一聲,還以前幹過大事,這點事都不明白,揹著手走進去。
這些天來劉飛陽和和安然還在忙活盒飯的事,只是有些訂單到了合同期限,沒有續約,貪多嚼不爛,他倆也沒有那麼大精力,正算著大約還能做一個月左右,看見老六走進來,其實劉飛陽私下裡與老六、與村民說了不止一次,你們建的房子未必能要出來補償款,他不能確定說,村民在誘惑面前也沒有聽。
但還是有一個人聽了,老盧頭!
“咯吱…”
老六拽著門走進來,進屋開始叫道“飛陽在家沒?”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有幾分無語,一位真正的領導者一定要有長遠眼光,不能蠅營狗苟,哪怕是這個毫不起眼的村長職位,很顯然,老六沒有這種眼光,所以劉飛陽在提醒他幾遍之後,見他屢教不改,也就放棄了,最近聯絡很少,要不然哪怕是乞丐敲門,他們也會迎接出去…
“六哥,我在屋裡…”劉飛陽坐在炕上,不冷不熱的回道。
老六眯著眼走進來,見他倆坐在炕上,居高臨下的道“小兩口日子過得不錯,呵呵…我看家家戶戶都在等著拆遷,就你們倆最靜,劉老闆不差那點錢唄?”
“六哥,你坐”
安然從炕上起來,看不慣歸看不慣,該有的姿態還得有。
“好好好”他點點頭坐到劉飛陽對面,不避諱劉飛陽反感他的目光,嘆了口氣道“其實要說村裡最應該感謝的人,還得是你,因為你是我們才富裕起來,小時候上學,學的一篇課文就是:為中華崛起而讀書,我沒那麼大理想,那時候就想著為村裡富裕起來而讀書,後來沒考上大學,渾渾噩噩的過了半輩子,不過現在也行,應了那句話,好飯不怕晚!”
“呵呵…”劉飛陽平靜一笑,沒有回應。
“我算了一下,不多補償,每家給個二十萬,也相當於之前十幾年的收入,根據盒飯算呢,也得拼死拼活幹三年,其實我心裡有愧啊,這個領導沒當好,如果能早一點讓他們蓋房,把後院也建起來,還能多要點…”
他說完,又懊悔的搖搖頭。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你帶領大家賺錢,幹幾年還不如我帶領他們幹一個月的,這點我就比你強。
劉飛陽懶得跟他掰扯,也不會跟他比較,抬頭直接問道“六哥來有事?”
“也沒啥事,就是出來逛逛,你這是要攆我走昂?”
“沒有,你願意坐就坐,我想著你是村主任,事多!”劉飛陽無語回道。
老六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對了飛陽,提起村主任的事我想起來,咱們村裡最注重輩分,我的年紀不說是你大爺,也是你叔叔了,以後就別六哥六哥的叫,願意叫,就叫趙叔,或者叫趙主任都行…”
聽到這話,劉飛陽頓時一愣。
“叫趙主任吧,顯得關係明確點…”老六嘴裡又補充道。
還沒等劉飛陽反應,就聽外面剎車聲,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從車上下來幾個漢子,走進來,都是平頭,天氣剛剛回溫就已經換上黑色短袖,看起來很清爽,同時也有股煞氣,胳膊處還露著半截紋身。
這幾人很陌生,沒見過。
“飛陽哥在不想惹事,不代表事不會主動找上來,有句話叫:兵家必爭之地,現在的黑石村顯然就處在風口浪尖,他們不是衝著劉飛陽,奈何劉飛陽也身處在黑石村之中,孔齊代表著拆遷派,黑寡婦決心要在這裡橫插一腳,她的言外之意,誰拆了,誰就要倒黴,他們兩夥大勢力要在這裡操練,遭殃的自然就是百姓…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僅僅二十天過去,剛過完五一假期。
上面的批文下來,來了一夥人,手裡拎著刷子油漆桶,在馬路兩邊的牆面上寫上大大小小的拆字…
家麼?”
為首的人走到門口,開口很客氣的叫道。
劉飛陽蹙起眉,心裡在權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同時起身迎接出去,老六眼睛轉了裝,也跟著走出去。
“你們是?”
劉飛陽問道。
“你就是飛陽哥吧,我叫小昭,孔哥的人,之前一直在外地,前兩天剛回來,今天上午孔哥剛吩咐下來說拆遷讓我在現場負責,剛進村裡,第一時間就趕來拜廟了”
他說話非常客氣,與臉上兇狠的長相格格不入。
還沒等劉飛陽說話,就聽身後的老六開口問道“你說的孔哥,是孔齊?”
這個叫小昭的身材魁梧,個頭在一米八左右,胳膊處除了紋身之外,有兩道刀疤,手腕處還有幾個自己燙出來的煙花,屬於看小孩一眼,能把小孩嚇哭,在來的時候孔齊已經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黑石村裡除了劉飛陽不能輕易動之外,剩下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老六是誰他不認識,但看在劉飛陽家裡,還是給面子的回道。
“對,孔齊,我孔哥!”
“啊,你好,我叫趙有才,是黑石村的村主任…”老六一聽是拆遷辦的人,自己必須得拉攏關係,從劉飛陽身邊越過去,抬起手又道“以後村裡拆遷的事,咱們協商解決,你放心,我在村裡說句話,絕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