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個旅者。”
“旅者,有意思。” 安格斯點頭笑道:“我小時候曾經一度十分崇拜吟遊詩人。只可惜,最後浪跡天涯的夢想還是沒能實現。”
“當年你喝酒的時候,是一個人嗎?”先覺盯著崖邊不斷翻騰的雲海,輕聲問道。
“不是,加魯陪著我。” 安格斯順著先覺的視線看去,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似也想起了舊事。
先覺愣了愣,轉頭看向安格斯,說道:“他……殺了你的父親。”
“我父親死在他的刀下,卻並不是他殺死了我的父親。我沒有因為這件事恨過他,我的父親也沒有。” 安格斯悠悠道,深吸了一口夜風送來的清爽空氣。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個令人尊敬的先知曾經對我說過:那些先於我們離去的兄弟、親人、戰友,都從未真正地消亡過。只是世間規律,萬物輪迴罷了。” 安格斯輕輕跳了起來,俯身對先覺說道:“夜了,外面風露太重,你也早些回去吧。你可以去預見之池看看,若是不想回村子,不如就在那裡修煉一段時間。我會打點衛兵,沒人會打擾你。”
說罷,安格斯在先覺的肩上拍了拍,扭頭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酋長,你的酒囊。”先覺舉起手中的酒囊向安格斯喊道。
“送你了,你需要那個。”大酋長頭也不回地說道。他高大偉岸的背影在已經徹底黑了的夜空之下,顯得十分溫暖,讓先覺的鼻子酸了一下。
不知覺中,沈源已經盤膝在混沌中坐了下來,單手托腮,認真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甚至隱約透出兩分詭異的記憶。
他懷疑自己可能要死了。據說人死之前,腦中會回憶起自己這一輩子經歷過的大小事。
不過相對於他無法掌控的生死,他其實更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沈源心中再清楚不過,當他第一次進入預見之池的時候,見到了李萍的亡魂。但眼前的先覺與安格斯說“我的愛人去世了”,而非“我的母親去世了”。
那麼,當眼前這個先覺進入預見之池的時候,他會看到誰?
沈源心中止不住地好奇。
就在沈源瞪大眼睛想要尋求答案的時候,面前的光影忽然一陣模糊。
當眼前的場景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從星月高懸的夜晚變成了烈日當頭的中午。
“諸位無雲崖新晉的祭司們,歡迎你們來到祭司新典。今年的祭司新典,十分特殊。因為將要主持這次祭司新典的,是龍魂世界上唯一一位聖者祭師——祖爾!”
安格斯站在臺上朗聲說罷,臺下一陣翻騰。
熱烈的聲浪中,站著一個不知所措的牛頭人。
先覺那時候哪裡知道祖爾是誰,更不明白周圍這些祭司為什麼如此激動。
旁觀的沈源氣得罵娘,暗道這種留下明顯漏洞然後立馬就跑的行徑簡直是豬狗不如。
眼前這祭司新典,已經是沈源變成先覺的第五天了,預見之池早就成了過去時……
旋即,沈源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老狐狸人乘著一道清風來到了安格斯身旁。
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頭戴兜帽的高挑祭司,看身形應該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