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問題,就是直接把他推向了選擇的路口,早些做出來選擇,對他們是一件好事情。若是早就做好了選擇,便能夠早些有充足的準備,不至於陷入被動的局面。
他不希望納蘭微元猶豫。多猶豫一分,便是多了一些無法掌控的可能。
玉溪尊者,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而且,他也是不方便出面。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怕是他也是有所顧忌。
所以,納蘭微元的態度究竟是什麼,他需要更快地瞭解。
納蘭微元看了看他,此刻的他,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這一刻的他,並不是王爺,也不是極有權位的大臣,更不是納蘭家族真正現任家主,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父親,在面對自己孩子鑄成大錯的時候,究竟會如何做?
當真會大義滅親麼?
其實所謂的衡量事情的輕重,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那種極其理性的事情,若是沒有感性因素的干擾,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不過,一切事情,若是當真是涉及到感情了,事情便不是旁觀者能夠那般拎得清了。
要知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再是有其他的身份,也是一個心疼孩子的人!
旁的不說,從小納蘭鄰沁就沒有什麼學習的心性和慾望,為什麼會學了這些個詭異的工夫,自然是有所求。
其實仔細想想還能夠是什麼原因,所有的原因,其實已經很明瞭了,自然是繞不開兩個字,那便是幽言。
說起來,他也是極其心疼女兒的。從小要什麼便給她什麼,然而,這一個,他卻僅僅是能夠看著女兒,這般千般萬般求索,卻始終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他納蘭微元的女兒,何時要卑微至此了?!
正是因為他從來都是個護短的人,對於自己女兒的行徑,雖然是知道,也是極其縱容,可奈何不了自己的女兒,對於幽言,他又如何能夠不生生心裡產生點怨懟出來呢?
躺在床鋪上的人,即便是在溫暖的燭光的照耀之下,臉色也是極盡蒼白,幾乎是要變得透明。
沒有絲毫的血色,納蘭鄰沁雖然是活著的,可是這活著的狀態,只有他們知道罷了。
她這番閉上了眼睛,當真不像是沉睡了,而是死去了一般。
他這個老父親,看著心裡發緊,忍不住開始疼痛。
疼痛的程度,怕是自己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
說不心軟是假的,他慢慢地走近床前,握住女兒的手,雖然是那般細膩的手,此刻卻是冰冷的,沒有什麼溫暖。
他忽然回頭看著羅止,他的好朋友,幫了他不少忙的朋友,這時候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對著他,發出一個父親心裡的悲鳴:
“羅止,你當真要看著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鄰沁是我的骨肉,我如何不僅僅要讓她死,還是自己親手把她送上黃泉路?”
羅止沒有看錯,微元的眼中,有淚光。
他再是特殊,有通天的本領,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父親罷了。一個到了中老年的男子了。
羅止看著他,心裡忽然產生了些心酸。
你是她的父親,可這個孩子……他要如何說,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考慮到你啊。
算了,說出來,還是要讓他痛苦罷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他必須要提醒納蘭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