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是個酒莊,酒莊外豎著一杆又粗又高的旗杆,紅底黃邊的旗招迎風獵獵,即使站在汴梁城的最東邊也能看到這突兀招展的旗招一角。
此時,毛蛋頭朝下,腳朝上的倒懸在旗杆上,杆高風大,他瘦弱的小身板悠來蕩去,瑟瑟發抖,看得人直捏一把冷汗,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從上面掉下來血濺當場。
毛三仰望杆頂,急得扯著嗓子大喊:“小兔崽子,你快給我下來,吳總管說你沒偷他們東西,我不罰你便是!”
毛蛋哆哆嗦嗦的聲音從上面飄下來:“願賭……服輸……我……我還……沒吊滿三刻……不……不能……阿嚏!”
吳總管在旗杆下急得團團轉,轉頭呵斥看熱鬧的夥計:“還不快去找梯子,就知道看熱鬧。”
夥計們散去尋找梯子,吳總管仰著臉一臉擔憂。
“毛香主,快想想辦法呀,公子萬一有個好歹,我可怎麼嚮明伯交代啊!”
毛三往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抓住旗杆就要往上爬,可是他虎背熊腰的,旗杆一陣激顫,頭頂的毛蛋發出一連串驚呼。
“別動,別動,再動我就要掉下去了!”
毛三連忙扶住旗杆:“好好好,我不動便是,你快下來,毛三爺接著你。”
毛蛋哭兮兮的聲音傳來:“我也想啊……那賊丫頭把我的腳綁在旗杆上了……嗚嗚……毛三爺救我啊……”
毛三急得大罵:“哪個賊丫頭這麼可惡,千萬別讓我毛三逮到她!”
毛三急得直打轉,見夥計們扛來梯子,趕緊接過來靠在旗杆上就要往上爬。
吳總管一把拉住毛三:“毛香主,還是換個人穩妥些”說著,吳總管瞟了身邊一個瘦瘦小小的夥計一眼“你上!”
小夥計一臉驚恐地看了看高聳入雲的旗杆,兩隻手搖的像撥浪鼓:“不行呀吳總管,我還沒簽生死契呢,我可不能有事。”
“廢物”吳總管怒罵一聲,推開小夥計,隨手去拽他身邊的夥計,哪想那些人約好似的,齊齊向後退了幾步,讓吳總管摸了個空氣。
說話間,旗杆下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人們七嘴八舌的出著主意。
“梯子也沒用啊,旗杆那麼高,誰能上得去?”
“要我說還是把旗杆砍了得了!”
“不行,這旗杆是我杏花樓的標誌,我看誰敢砍!”擠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杏花樓老闆怒瞪那個出餿主意的人。
毛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急得直撓頭:“你個小兔崽子,好好地跟人打什麼賭,這麼多人都救不了你,你就在上面等著風乾了給毛三爺當下酒菜吧!”
“哇……”毛蛋在上面嚎啕大哭“毛三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偷東西了,以後你就是打死我,讓我偷八寶燜蹄髈我也不幹了!”
看熱鬧的人的不約而同地看向毛三,毛三一張黑臉漲的通紅,一臉尬笑地向周圍人解釋:不是偷,就是讓他撿點剩的,剩的,嘿嘿”
“看,那是什麼?”人群中有人指著遠處天際一個黑點,只見那黑點正急速向這個方向飛來。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黑點,逐漸看清那竟是一隻巨大的老鷹。
巨鷹伸展了翅膀,滑翔到旗杆旁邊,圍著毛蛋轉起了圈。
毛蛋嚇得大喊起來:“毛三爺,快救我,那大鳥要吃我!”
毛三對準老鷹飛出一枚暗器,可那暗器還沒捱到老鷹的邊,只見他翅膀一忽閃,那暗器就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似的,直直墜落下來。
突然,老鷹伸出利爪,一把抓住綁在毛蛋腳上的繩子,用刀鋒般銳利的鷹喙一下啄斷繩子,毛蛋大喊著從空中掉落。
看熱鬧的人群瞬間擴散,旗杆下的人肉墊子瞬間變成了硬邦邦的土地。
“啊……”毛蛋的眼淚在空中飛濺,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沒來得及問賤丫頭的名字,他可不想死。
可是,預想中的狗啃泥並沒有實現,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他已經穩穩落在巨鷹的背上,下一秒就隨著巨鷹衝上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