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廷點頭,“也就這兩天了,祝你學業有成。”
“謝謝。”
片刻後,他又提醒司機,“回迎賓館接鍾先生。”
孟葭咦了聲,“還以為他已經到機場了。”
鄭廷唇邊噙一縷笑意,並不做聲,扭頭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習慣了拒人千里的鐘先生,在小女孩子面前,到底留了個多好說話的印象。年紀輕輕的孟葭小姐,就只管他啊他的起來。
他試探性地問,“你和鍾先生,已經很熟了?”
孟葭給予公正評價,“不熟。但我覺得,他待人很善意。”
鄭廷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大概鍾漱石自己都料不到,他這一輩子,還能跟善這個字,搭上點邊。
孟葭捕捉到他這個強忍住的表情,“怎麼,我說錯話了嗎?”
鄭廷連聲說沒有,“看得出來,你一點都不怕他。”
“他有什麼好怕的嗎?”
“怕他的人不要太多。”
司機把車速降下,滑行過去,平緩地停在樓外。
不等鄭廷動手,鍾漱石身邊圍繞送行的人,搶先拉開車門,“鍾先生,您上車。歡迎下次再來廣州。”
孟葭忙收好自己的包,撫平裙面上細微的褶皺,在車門開啟的一瞬間,朝他展露一個儘可能恭敬的笑容,“鍾先生好。”
但唇角的弧度很快平直下去,說實話,她不大做得來這些場面功夫。
鍾漱石朝她輕點一下頭,坐上車,帶進一道潔淨如清霜的氣味。
他穿一件黑襯衫,沒有明顯的lo,看不出是什麼牌子,卻是很考究的質地,面料精良,領口鬆開一顆釦子。
鍾漱石緊蹙著眉,低頭翻閱訊息,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閒公文。
孟葭只停留了兩秒,就坐直身子,眼珠子絲毫不敢亂轉。
身邊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只是一併坐著,便讓人無憑無據的,先低三分頭。尤其他沉默時,愈發的捉摸不透。
今天的他又不一樣了。端看他司機和秘書嚴陣的態度,就可知一二。
孟葭明顯感覺到後背僵直,和打他上車起,車廂內迅速低下去的氣壓。她琢磨著鄭廷的話,暗自後悔,那天在六榕寺裡,膽子是不是大過頭了?
五十分鐘後,他們抵達白雲機場,司機和車都是當地派的,把行李箱放好後折返。
公務艙內,整套機組人員已經在機場待命,登上舷梯時,有笑容甜美的空姐為孟葭引路,“您這邊請,小心腳下。”
孟葭被安排在了舷窗邊,隔著一張威尼斯棕大理石桌臺,對面就是鍾漱石。
空姐給她斟一杯伯爵紅茶,再倒上香檳,她指了上方的按鈕,“如果需要其他服務,可以摁這個鈴叫我。”
孟葭看一眼桌上的果盤,三層金漆骨瓷碟點心架上,滿目琳琅,擺著司康、馬卡龍和絲絨蛋糕。
她再次道謝,心道她一個偶爾出行都只擠經濟艙的人,應該不會再需要什麼了。
鍾漱石在單人扶手沙發上坐定,雙腿交疊往後一靠,揚手吩咐鄭廷,“通知所有的董事和高管,下午兩點召開緊急會議。”
鄭廷問,“是哪方面內容的會議,要他們提前準備什麼?”
“關於現任總工程師錢飛,昨晚因涉嫌嫖/娼被公安機關依法拘留,集團應對該事件的處置。”
鄭廷聽完,正編輯通知的手一頓,“錢總工又出這種事?他怎麼記吃不記打!”
鍾漱石的聲音極寒涼,“就是他家伯父上次保他,保得太輕便,以為回回都能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