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知縣大人根本沒有理會顏昭石是否不高興,他正在積極準備迎接陳盛的到來。
顏昭石連個能夠訴苦水的人都沒有,整整一天,他什麼也沒幹,就在屋裡寫信,其中一封信是寫給丁大人的,丁大人如今在通政司任經歷,初到京城,自己還沒有站穩腳根,顏昭石給他寫信,純屬有病亂投醫,此時的顏昭石,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清水縣與時豐縣相隔遙遠,朝廷給了三個月的時間,顏昭石還有時間打點。
顏昭石中午沒有回家,田珍珍卻走出了家門。
有個小孩來給送信,姐夫張秀才約他在縣學附近的劉春芳家裡見面。
這個劉春芳是個暗門子,長得一般,但因為她家離縣學很近,所以張秀才偶爾會到她家裡去。
田珍珍與顏昭石定親之後,張秀才便約田珍珍去過劉春芳家裡。
田珍珍覺得自己就要做官太太了,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張秀才說了,她若是不肯去,就把她在孃家的那些爛事告訴顏昭石。
田珍珍害怕,自是去了。
去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就在成親之前,田珍珍前前後後去過劉春芳家裡七八次。
完事之後,張秀才穿上衣裳便回到縣學教書,田珍珍則到核桃巷附近轉上一圈,假裝是去找顏昭石了,然後再回去。
好在那時田氏覺得終於可以把田珍珍打發掉了,也沒有派人盯梢。
如今田珍珍與顏昭石已經成親了,她現在是名符其實的官太太,聽說張秀才又要讓她去劉春芳家裡幽會,田珍珍就不想去了。
她回屋裡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走出了家門。
她怕,她是真的害怕,她擔心張秀才真的會把她在孃家的事告訴顏昭石。
張秀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她姍姍來遲,便厲聲說道:“你是被那老王八給弄得爬不起床了嗎?”
田珍珍連忙陪笑:“姐夫,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還沒讓他碰過呢。”
張秀才冷笑:“你沒讓他碰過?那你肚子裡的野種是哪來的?”
田珍珍湊上來,偎在他懷裡,卻被張秀才一把推開,田珍珍差點摔倒,哭著說道:“姐夫怎麼這般狠心,竟是連自己的骨肉也不心疼了嗎?”
“我的骨肉?”張秀才冷冷地看著田珍珍。
“是啊,奴家肚子裡的,就是姐夫的骨肉啊。”田珍珍哭道。
“你胡說八道!”
張秀才走過去,抬手就給了田珍珍一記耳光:“你這個不要臉的**,還敢說這野種是我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野種在你肚裡至少有兩個月了。”
昨天田珍珍在回門宴上嘔吐,張秀才也以為田珍珍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在被田氏發現之前,張秀才總共睡過田珍珍兩次,第三次還沒到興頭上就被田氏堵上了,後來便對他嚴防死守,這一來就是整整三個月,直到最近這二十來天,田珍珍定親了,田氏也鬆懈下來,他才能和田珍珍來往密切。
所以,無論怎麼算日子,田珍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是他的種。
田珍珍被他全都說中,卻也只能咬緊牙關,認定這就是張秀才的孩子。
張秀才抬腳要去踢,田珍珍連忙說道:“今天侄兒顏景光在家裡,我出門時他是知曉的,剛剛來的路上,我遇到了縣丞家的乳孃,顏昭石對我腹中孩兒極為看中,若是我小產了,他定然會查的。”
張秀才懷疑田珍珍在說謊,可終究是有了顧忌,那一腳沒有踢下去。
田珍珍確實是在說謊,她要和張秀才約會,自是十分小心,不會被熟人看到。
張秀才沒有把孩子踢下來,可是心裡有氣,覺得自己綠雲壓頂,便又給了田珍珍幾個耳光,也沒有心情再和田珍珍鬼混了,揮揮手,把她趕出了劉春芳家。
田珍珍回到家裡,摸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
她還沒有成親,未婚夫便死了,雖然沒有抱著牌位嫁過去,可她剋夫的名聲便也揮之不去了。
田家所在的田家村裡有位秀才,他在村子裡辦學堂,學堂裡的學生不僅有本村的,還有外村的。
大嫂的孃家在隔壁村,大嫂的親弟弟名叫蔡勃,也在田家村的學堂裡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