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接青銅人像的念頭一冒出來,就讓我充滿了好奇。只不過這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也只能自己想想而已。
我又拿了點東西,給半截狗吃,湖裡的水越來越多,等到一定的時候,那條縫隙就會被堵上。我只有一個人,等於進入地下空間的希望被阻隔了。
不過這一趟我覺得還是值得的,弄到了些東西,還得到了線索。
我打算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我考慮過半截狗。這附近荒蕪之極,半截狗留在這裡,也只是苦熬而已。
“走吧。”我把車門拉開,對半截狗揮了揮手:“跟我走,給你找個養老的地方。”
半截狗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讓它跟著走。但是,半截狗朝後退了退,不肯上車。我也說不上來,它有什麼顧慮,還是其它原因,對它招了幾次手,它都不上車。
看著它很堅決,我也就不再勉強了,或許,它也不願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有的時候,每個個體的思維方式不一樣,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其實是件很愚蠢的事。
不管人,還是狗,不管在都市,還是在這偏遠的大漠,只要活的舒心,也就足夠了。
我把能留下的食物全都開啟包裝,給半截狗留下,然後啟動車子,從這裡出發。半截狗跟著我的車子跑了好遠。我看著它用兩條前腿在地上爬行的姿勢,還是感覺不忍心,又把車停下來。可我一停下來,半截狗也跟著停了下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別跟著了,跑出來這麼遠,等會你還得自己再跑回去。”我其實仍然想把半截狗帶走,它脖子上的兩塊青銅碎塊是誰給它掛上去的,現在肯定已經說不清楚了,但那兩塊青銅碎塊是青銅頭顱上崩裂下來,帶回去研究研究,沒準還有新的發現。
然而,我還是抱著那個念頭,我不能剝奪半截狗活下去的權力。
車子重新緩緩行駛,這一次,半截狗就沒有跟過來,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回頭看看,它還呆在原地。
我的情緒有點複雜,現在我還沒老到那種萬事皆感傷的地步,可是心裡總有種淡淡的愁緒。我得不停的聽音樂,把音量開的很大,才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歸途比較順利,算起來,我比包為公他們也沒晚幾天離開,等風塵僕僕的回到華陽,我立刻先跟陳東聯絡了一下。
陳東說,他暫時帶著小毛和磚頭回他家了,小毛在醫院裡。
“他情況怎麼樣?”
“還好吧。”
“到底怎麼樣?”我聽得出來,陳東有些支支吾吾,他是個實在人,不會撒謊,言語支支吾吾,就說明有問題。
我的心頓時就被揪緊了,我早就和小毛說過,不管成功失敗,這都是我最後一次讓他跟我一起行動。可偏偏就在最後一次,卻出現了意外。
“保命是沒有問題的,已經退燒,甦醒了。”陳東肯能知道我懷疑了,就沒再隱瞞:“就是......他受傷的那條腿,要是想完全痊癒,估計希望不是......不是很大......”
“不可能截肢吧?”我吃了一驚,但是我感覺小毛腿上的傷雖然重,卻也不是一直沒有用藥,再嚴重,也不至於截肢。
“不會,可能以後走路會有點瘸......”陳東回答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大夫是這麼說的......”
我坐不住了,跟陳東要了地址,風馳電掣的就趕了過去。
我在醫院裡見到了小毛,精神看著還不錯,我專門去找他的主治醫師詢問了一下,人家說的那些醫學用語我也聽不大明白,總體意思就是,以後行走可能會有不便,腿完全恢復如初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
我很難受,小毛的歲數不大,正在壯年,這時候還沒成家,要是一條腿走路問題,哪怕是微微瘸了,以後的生活也會受很大影響。
一想到這兒,我就感覺是我拖累了他。
“這不是好好的嗎?”小毛躺在床上,衝著我笑了笑:“出院以後啥都不耽誤,咱們還可以一塊兒喝酒,我還可以開小飯店,這幾天啊,我總在想,老天爺還是有眼的,幸虧只是一條腿有了毛病,要是胳膊有毛病,我還掌不了勺了。”
小毛的性格就是如此,他自己吃再多的苦,也絕對不會有一句埋怨。
在醫院和小毛聊了一會兒,我想起了之前就做好的打算,陳東為了我們的事,浪費了時間,還貼錢進去買裝備。我想過事情了結之後要把這筆錢補償給人家。轉賬人家肯定不收,我就藉口出來買菸,跑到附近的取款機取錢,誰知道卡插進去之後,才發現餘額不多了。
瞎三兒留的那些錢,東用西用,尤其是在達亞那邊賠了人家幾頭駱駝,花的差不多了。我就感覺很尷尬,在銀行門口站了一會兒,硬著頭皮給張莫莫打了個電話。
我聽的出來,張莫莫在接聽電話的時候,語氣裡是有點小激動的,畢竟我一個人跑去塔兒湖,沒帶他們三個,她肯定會惦記我的安危。
我這邊其實是想跟她借錢,但是一聊起來,就扯到別的話題上了。她說這段日子一直都呆在老家,陪她父親。反正我沒在華陽,她回來了也沒什麼行動,還不如多陪陪老頭兒。老王和寧小貓結伴去找過她一次,在那邊玩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