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只是一些閒話,也沒有引起老愛國的懷疑,他眯著眼睛,笑呵呵的說:“是啊,那隻小猴兒,機靈著呢,瞧見這棵梨樹了麼?它還會上樹摘果子。”
老愛國講的很詳細,我爺爺那時候基本上不太管店鋪的生意,喜歡在老家這邊住。他養的猴子,老愛國親眼見過。
不過,從老愛國的講述中,我聽不出那隻猴子有什麼特異之處,就是隻普通的猴子,機靈一些,別的,就都很正常。
那隻猴子死了,我爺爺是非常的難過,他可能就把這隻猴子當成了一個伴兒,兩年時間,完全混熟了,猴子一死,他難過,這很正常。
我爺爺去世,當時是在這邊辦的白事,老愛國說,我父親很孝順,那場白事辦的相當隆重。該有的都有了,還專門用松木刻了只猴子,在墳前跟著紙人紙馬一起燒了。
喪事辦完以後,我父親有時候在山外的村子,有時候去華陽那邊照看一下生意,除了清明和七月十五,平時也不到山裡的祖墳去。
那個時候,村裡還有一些老人住在山裡的老村,這些老人說,我父親那是真孝順,我爺爺都過世了,還專門燒一隻松木猴子去給爺爺作伴。還有的住在老村的老人,偶爾路過我們祖墳的地壟時,能聽見老墳裡好像有猴子的叫聲。
但這都是傳聞,聽過的人只當個故事聽聽。後來老村裡的老人去世的去世,剩下的生活不便,只能搬到山外的村子裡。老村沒人了,這些故事也就漸漸煙消雲散。
我和老愛國在這裡談了半天,也沒有打聽出來什麼特別古怪的訊息。老愛國老實,他不會說謊,而且我使出渾身解數套他的話,能說的他肯定都說完了。
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只能暫時作罷。我又跟老愛國聊了會兒,天已經晚了,老愛國說,沒事了常來村裡看看,村裡比華陽那邊空氣好。
我連夜趕回華陽,到了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原四海發來訊息,何寶那件事解決掉了,我也沒有詳細問,他說解決了,必然是解決的乾淨徹底,不留一點痕跡。
天睡醒以後,我拿微信跟張莫莫說了幾句話,從地中海那邊要來五萬塊錢保證金,先還了張莫莫兩萬。張莫莫跟我訴苦,她爹這段時間看她看的特別緊,每天都不定時的打聽她的動向,還一個勁兒的讓她回老家去住,這讓張莫莫煩不勝煩。
我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家富心疼女兒,唯恐張莫莫再出什麼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什麼人,對自己的兒女總是疼愛的。
我知道原四海手裡可能也不是很寬裕,晚上叫原四海吃飯的時候,給了他兩萬,原四海不收。我也說不清楚,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讓原四海情緒緊張,還是陸放頂悄悄回來沒跟他打招呼,讓他心裡不太好受,反正原四海今天喝酒喝的有點過量,他說他其實過的很累。
“老婆孩子要養活,家裡的父母要照顧,弟弟,還有小舅子,都不省心,裡裡外外全靠我一個人。”原四海摘下眼鏡兒,撫著額頭說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少去檢查身體,不是身體太好,而是害怕真去檢查,檢查出什麼毛病來,我家,我老婆家,七八口人,都拿我當頂樑柱,我害怕我要是有一天倒下了,他們就活不下去了,難啊,累啊......”
原四海的話,讓我深有感觸。不由自主的,我就想起了陸放頂臨走時和我說的那些,一個人,總不能一輩子只為自己活著。
可是,一輩子總為別人活著,是一種沉重的負擔和痛苦,熬的時間久了,人說不定也就熬垮了。
我安慰原四海,古行是個有機遇的地方,如果祖墳冒青煙,運氣好起來,只要一件貨,可能就翻身做主人了。
原四海喝多了酒,話也跟著多了。每個人都有一些平時不可能說出來的話,但一喝酒,嘴上沒有把門的,稀里嘩啦全倒了出來。他說我看起來年齡也不小了,應該考慮談個女朋友,然後成個家。
這一場酒喝的挺痛快,又讓我睡了個好覺。等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感覺這兩三天時間把地中海也晾的差不多了,所以跟他聯絡了一下。地中海在電話那邊親熱的不得了,一口一個老弟,喊的熱熱乎乎。
聽的出來,地中海是很熱切的,說實話,我心裡也很急,急著想要看看完整的銅像拼接在一起之後,會不會發現什麼。我按照自己的條件,跟地中海說了說,地中海在那邊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他願意帶著半截銅像到華陽這邊來,見面的地點我來安排。
人家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也沒好意思再吊他胃口。
“那咱們說好了,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提前打個招呼,我這裡安排一下。”
“老弟,不瞞你說,這個事情啊,撓的我心裡一直癢癢的慌。”地中海在電話裡哈哈笑了笑:“這樣吧,明天,你方便不?要是方便的話,我帶著貨過去。”
我和地中海商量好了以後,立刻著手去倉庫那邊安排。原四海把夥計們暫時打發走了,我們倆自己動手,把倉庫裡面那間小庫房清理了一遍,塔兒湖帶回來的青銅頭顱留在這兒,把猴子銅像先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