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大門中不可看透的黑暗,我竟然很罕見的鎮定了下來。吳奶奶的那些話,其實是一種無形的心理暗示,這些話讓我覺得,反正自己已經快不行了,還有什麼不敢去的地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事?就和當時包為公硬帶著我往大門裡面闖,他自己說的,自己已經一把年紀,今天睡著,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到這種地步,再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當初在塔兒湖的地下空間時,我很想進入大門去看看,不過顧忌這些顧忌那些,始終都下不定決心,這次等於是破釜沉舟了。
我想了想,在進入這道大門之前,我應該順勢再去把病人留下的那個座標找一找。病人給的座標是三位數,也就等於在大門空間很深的深處。我估摸著,要找到那個座標,沒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根本辦不到。
我積蓄著體力,把動作放的比較慢。每確定一排大門,就會留一個不顯眼的標記。
和我估算的差不多,這樣幹一會兒停一會兒,最後真的用了差不多十二個小時的時間,才確定了病人留下的那個座標。
在尋找的過程中,我自己也想過,病人留下的座標,或許比張莫莫留下的更要緊。座標標識的,是一道大門,也就是說,病人的座標找到的大門,可能會比別的大門擁有更多的秘密。
然而,當我費了這麼長時間,精疲力盡的找到這個座標所標識的大門時,頭立刻就大了。
確實,病人留下的座標所找到的大門,非常特殊,可以說,它和這個空間裡所有的門都不一樣。這是一道被破壞過的大門,破壞的很徹底,門已經崩碎了,變成了一段殘垣斷壁,碎裂的石塊堆的亂七八糟。
我小心的趴到這堆破碎的石塊前,朝裡面看了看。大門崩毀,大門後的空間彷彿也蕩然無存,在這道大門面前,那種讓人骨頭都要被壓斷的恐怖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是一道廢棄的大門,完全沒有用了,失去了所有探索的必要。
病人難道是在逗我玩?
我想不太可能,病人不會沒事了隨便跟我開玩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這個座標,但他自己沒有來過這兒。這個座標是很重要的線索,他退出了,而我還在繼續,所以,他把這條線索交給了我。
可是,這道門不知道毀壞了多久,我看了看大門崩塌的廢墟,估計不是三年兩年之內的事,時間已經很久遠了。
病人提供的這個座標已經作廢,現在只能把重點放在張莫莫的座標上。我重新回到之前找到的那道門,差不多一天一夜都沒有睡覺,精神有點透支,就在門邊枕著揹包睡了一會兒。
我睡了最多三個小時就醒了,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轉身來到了大門跟前。大門雖然有一道門縫,但在外面朝裡頭看,什麼都看不清楚,要想知道大門裡的玄機,只能自己走進去。
我曾經無數次想要走入大門,可每一次都缺乏勇氣。此時此刻,我再無顧慮,一定要進去弄個清楚。
我深深吸了口氣,眼睛一閉,直接就從大門的門縫裡鑽進去。
大門的後面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光線照不了太遠,周圍很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緒和以前不一樣,這一次進入大門之後,感覺和上次包為公帶我進門有一些區別。至少我沒有那麼惶恐,沒有那種進一步就永遠回不來的不安。
我最少站了有五分鐘時間,側耳傾聽著大門後面的動靜。這兒特別安靜,是絕對的無人區。
五分鐘之後,我邁步朝前走了走,僅僅一步之遙,變化驟生。
光線突然湮滅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在陷入黑暗的同時,我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不存在了,已經完全融化在了這片黑暗中。
這樣的感覺,真的無法形容,彷彿自己就剩了一顆大腦,只能思考,而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停在原地,還是繼續朝前走著,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黑暗中,如同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流動,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包括時間。我的思維也跟著變得遲鈍,在這道大門的裡面,時間的流逝特別奇怪,會讓人覺得一個世紀似乎只有一秒,又好像一秒鐘足足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一次,沒有人帶領我,我一個人徹底的迷失在了大門中。我說不清楚過了多長時間,反正一直都感覺自己落到了一片沒有盡頭的浩瀚宇宙中,在隨波逐流。
可能過去了很久,也可能過去了短短一瞬,我的意識突然恢復了。我覺得自己還是站在原地,而且,光線也亮了起來。
不過,就在我恢復了意識的時候,覺得非常奇怪。因為我看見前面很近的地方,透過來了一縷光。我能分辨的出來,那是太陽的光。
陽光能透射進來,就說明大門後的空間已經到了盡頭,而且空間是和外界相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