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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三個人

我和班達察多商量好了之後,立刻就朝那片山間地段走去。班達察多走在前面,我能看到他的背影,長途跋涉了這麼久,風餐露宿,他身上沾滿了旅途的塵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意識到,班達察多隻不過是一個人而已。象雄大覺在象雄人的心目裡,是神明連通世間的使者,神聖尊貴,沒有俗世的煙火氣息。但看到班達察多此刻的樣子,他和芸芸眾生中奔波勞碌的販夫走卒,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們都在忙碌,只不過忙碌的事情不一樣。

這段同行的旅程拉近了我和班達察多的關係,幾乎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他把平時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憂愁和煩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聊天,聊的就是喜怒哀樂,可班達察多這一輩子好像就沒有真正的快樂,他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已經被家國存亡的陰影籠罩了起來。

他沒有退路,這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象雄是否還能在世間立足繁衍的事。即便他累到吐血,也得強打精神,繼續朝前走。

班達察多的講述,似乎也勾動了我心裡的酸和疼。誰都不願意過這樣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可命運偏偏要把這樣的宿命強加在自己身上,除了承受,沒有別的辦法。

我們兩個一邊說話,一邊不斷的朝著前方邁進。我的估計是沒錯的,這種群山環繞的地段,高空冷空氣進不來,氣溫明顯比外界要高一些,尤其是在這個季節裡,走在其中,空氣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溫潤。

但就跟那些牧民所說的一樣,巴思這個地方寸草不生,原本很適合生長植被的地段和季節,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一片,反倒是山間地段的外圍,植被相對茂盛一些。

我們倆行走的同時,還在感應著,巴思很平靜,靜的彷彿從來無人涉足過,有一種時光在這裡凝滯的氣息。

我們看到了一條小河,是高山積雪融化之後形成的,水非常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河底。在這個地方,生機全部斷絕了,清澈的水中沒有一條魚。

班達察多和我花了半天的時間,朝巴思深處走了很遠,巴思究竟有多大,現在還不好估算,不過按照現在這個速度,我感覺要把這兒全部探索一遍,需要至少十天時間。班達察多的感應那麼靈敏,卻也毫無用處了,這個地方似乎沒有一點點值得人懷疑和關注的東西。

我的體力有點跟不上了,可能就是因為惡魔蟲的後遺症慢慢發作的原因,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和以前相比差了不少。班達察多還算比較照顧我,走一段就休息一會兒,兩個人磨磨蹭蹭的在這裡找了四五天,一無所獲。

我開始再次懷疑,懷疑哲旦敦巴敦給的線索到底是不是這兒。

山間的路比較平坦,當我們走到第六天的時候,已經到了這片山間地段的一處邊緣。邊緣緊貼著一條山脈,地勢開始出現了起伏,我和班達察多站在高處朝遠方眺望,一抹綠色出現在了視野中。

那是植物的綠色,肯定是。在這片光禿禿的地方走了整整幾天,這抹綠色顯得非常扎眼。

以我的判斷,那應該是一棵樹,依稀還可以分辨出樹冠的形狀。我有一點激動,轉臉看看班達察多,他望著那棵極遠處的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六天時間,這棵樹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發現了。一片死地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棵樹,這本身就是個比較反常的事情。我和班達察多沒有猶豫那麼多,直接就衝著那邊走了過去。

現在正是白天,視野清晰,也不可能迷路,兩個人走的很快,離那棵樹也越來越近。班達察多在觀察,也在感應,他只要不停下腳步,就說明情況是正常的。當距離近到一定程度,樹的輪廓,也更加清楚了。

這是一棵不太高的樹,我以前沒有見過,應該是針葉木,樹冠不算太大。一片一片手指粗細的樹葉翠綠翠綠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隱然折射著一片玻璃般的光。

針葉木一般不會長的太高太大,這棵樹的樹幹遒勁有力,樹身上的樹皮斑斑駁駁,帶著一股時間和歲月的氣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棵不知名的樹已經活了很長時間。

班達察多沒有停下腳步,就沒有異常,我們越走越近,那棵樹連同生長的環境已經全部落入了眼底。

這是一片低窪地,石縫間流淌著潔淨的雪水,因為地處在平坦地的中心,陽光和水源都很充足,老樹在這樣的環境裡活了這麼多年,整體狀態還非常好。

除了這棵樹,遠近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植被,我看了很長時間,確實如此。

我和班達察多踩著流水之間的石塊,一步一步的朝著老樹走去,等真正走到老樹的下面時,班達察多停下腳步,回頭對我說:“你覺得不覺得,這裡太靜了?”

“太靜了?”我一下子沒聽明白班達察多的意思,等到回過神才反應過來,以他的感應能力,一路走來,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的聲響和動靜,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有點不怎麼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