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昌問起,姜尚拱手言道:“奏本之人乃大王親子,所彈劾之人亦為大王義女。此為大王家事,外人實不宜參與。再則,哪吒與老臣同為玉虛弟子,亦為老臣師侄。無論老臣如何說法,終有包庇或沽名釣譽之嫌。故老臣無法發表意見。”
這死老頭子,怎麼到一到關鍵時刻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姬昌又看向我,“哪吒,你有何說?”
我當時淚崩,“父王,我……”我一指姬度,“姬度他這是一派胡言!”
姬昌盯著我,等著我說下去。可是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股鑽心的劇痛從雙髖延伸到膝蓋,隨後是雙肩到肘,最後到心肝。
“啊!”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疼得滿地打滾。整個大殿都在迴響我的叫聲。
“父王,”姬高出班,“哪吒小妹一定是舊疾發作,快請太醫給與救治吧!”
“父王……”
“大王……”
朝堂之上一片混亂。公子群臣有為我求情者,有欲置我於死地者,但幾個派系的關鍵人物,姬發、姬鮮、姬旦、姬奭始終未置一詞。
虢仲那邊發出一個陰森的聲音,“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單單等回答大王問話時發作……”
“父王,”姬度繼續叫囂,“堂堂周王大殿之上,豈容此女子在此任意撒潑。當將此女打入廷獄,嚴加懲處!”
“啪!”姬昌猛地一拍桌子,“住口!”立刻全場震動。
他用手一指姬度,“來人,將此逆子綁了!”
立刻有殿前侍衛從我旁邊經過,將姬度雙手扭到背後,綁了起來。
“父王……”
“侍女,”姬昌喊道,“將公主扶到廊下休息,著太醫診治。”
“大王,”姜尚說道,“公主所發乃受商王迫害所形成之痼疾。自歸周之後,公主於戰場之上出生入死,再添多處新傷。平日亦為女子分院之事日夜操勞,以致心力交瘁。又屢屢遭人算計、陷害,導致心氣鬱結,病情日益嚴重。恐非宮中太醫所能救治。”
“老臣師兄,哪吒的師傅嘗言,哪吒的病本心中怨念所致,唯有殺戮可以緩解。誅戮崇侯之時,公主的病情即得到緩解。依老臣之見,不若從廷獄之中提出若干死囚,讓公主斬殺,以解胸中之氣。或許還會起些作用。”
姬昌點頭稱是,“丞相之言有理。我兒哪吒兩次於亂軍之中救下孤家性命。僅此一項就該保我兒享一世安樂,更遑論其屢建不世奇功。可嘆我門中總有此嫉賢妒能之輩,專行諂媚陷害之事。區區數個死囚又怎能解我兒胸中怨氣?”
“來人,”姬昌喊道,“將逆子姬度吊於廣場之上,任由三壇海會公主發落。”
我此刻靠在庭柱上,疼痛仍未緩解。看到侍衛將姬度推出大殿,眾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望著姬昌,心想這老傢伙真會做戲。
“父王,”我說,“姬度乃父王親子。臣女平日一直對其畢恭畢敬,嘗不敢碰其一根毫毛,又怎敢對其發落?還請父王收回成命。”
姬昌說道:“如此逆子,專事挑撥離間之事,早已丟盡我周室顏面。本王留他何用?而我兒一心為國,兢兢業業。孰輕孰重,本王內心自知。姬度之命,本王就交於你了,是殺是砍,本王皆恕你無罪。”
說完,姬昌宣佈退朝,隨後便不見了蹤影。
我在侍女攙扶下走出大殿。只見殿前廣場之上已經立起一個架子。姬度被捆綁著雙手,吊在半空。
姜尚看了一眼,不停步地離去了。一幫老臣甚至包括虢仲、虢叔也都趕緊離開。只剩以太子姬發為首的一幫兄弟留下來冷眼旁觀。
我抬頭向半空中的姬度看去,這傢伙也在看我,仍在瞪眼拉硬。“哪吒,有能耐你給本公子來個了斷。”
我氣血上湧,“姬度!想死是不?好!本姑娘成全你!”我一把推開攙扶我的侍女,亮出玉虛之劍。
“小妹!”姬奭喊道,“冷靜!”
我站在大殿的臺階之上,於三丈外隨手一揮。只見三道劍氣從空中劃過。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姬度絕望地閉上雙眼。
劍氣交會之處,姬度手上的繩子齊齊斷掉。姬度從半空墜下,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姬發見狀,“小妹宅心仁厚,必不會傷害五弟的。”隨後冷淡地對地上的姬度說道,“老五,還不趕快向小妹謝恩。”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