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閉上眼睛。只聽耳邊嗡嗡聲震耳欲聾。靈識之中，身邊聚集了無數細小的光影。所有袒露的部位，臉、脖子、手、從大腿根直到膝蓋全都爬滿了蜈蜂。成千上萬的蜇針先後刺入我的面板，很快從奇癢到劇痛，又到麻木。

“師姐！”我聽到藍孩子雷震子的驚呼。

“高繼能，你幹什麼？”洪錦喊道。

“休要多管閒事！”高繼能的聲音，“要不給你也來一個？”

“夠了！”我聽到孔宣喝到。

高繼能收走蜈蜂離開了。我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已經腫得怎麼也睜不開了。

“哪吒？”

“師姐？”

我聽到兩人叫我的聲音，勉強張嘴答道：“我沒事。”

我現在全身什麼樣子，應該沒法看了吧？但那種無法忍受的奇癢、劇痛又麻木相疊加的感覺反倒部分平衡了我內心的痛楚。

進入封神世界七年以來，我的前世記憶越來越模糊。或者是我根本不願想起。我知道我現在的很多朋友都位列封神榜中，而這些我無力改變。

如果在黎城的時候，我能拒絕黃天化的擁抱，把他趕走。或者設法不讓他跟來金雞嶺。又或者在兩天前先打死高繼能。抑或是我走右路，去應對高繼能，讓黃天化走中路。能避免他的死亡麼？

恐怕未必。自從小白龍死於乾坤圈之下，我又遭受了剔刳之刑，我就越來越相信天命不可違。正如野村教授說的，是神在掌控這個世界，而不是人。我們都不過是輪流上場的演員。雖可以臨場發揮，但卻不能改變劇本。

或許錯的，是我本不該投入那麼多的感情。包括對小白龍，對蕭臻，對天化，還有彩雲和三霄姐妹。

我在昏昏沉沉之中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身上的包均已消退（畢竟是仙體），只剩下滿手滿腿的紅色斑點。靈識之中，我探得我的法寶都放在離我不到五丈的另一處帳中。但無疑受到了某種禁制，我根本無法操控。

我叫醒雷震子，“師弟，能收回玉虛之劍嗎？”

雷震子搖頭，“不行，師姐，我操控不了。”

我有些後悔昨夜的衝動。如果那些法寶都還在帳中的話，或許我們此刻已經逃出生天。不過，要是捆在身上的繩子也像困仙繩那樣強勁，恐怕也沒有什麼用。

營外鼓聲陣陣，喊殺聲不斷傳入耳中。

靈識之中，孔宣被我方多人圍攻。高繼能卻沒有出馬，只在後方壓陣。

不多時，雙方收兵回營，孔宣重入帳內。卻見他臉上一片青腫，肩上帶傷。孔宣一進帳便盯著我，兩眼放光，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可惡的女人！”我頓時心裡一陣緊張。

只見孔宣身後華光閃爍，一堆法寶被他拋在地上。我一看，裡面有父親的玲瓏塔、金吒的遁龍樁、木吒的吳鉤劍、韋護的降魔杵，中間還跳出一隻嗚嗚叫的小白狗，這不是楊戩的哮天犬麼？

難道他們都被抓了？

“抬進來！”孔宣喊道。

士兵們七手八腳抬進來三個人，正是父親李靖、金吒和木吒。卻不見楊戩和韋護。他們沒出事吧？

三個此時都昏昏沉沉。孔宣下令將他們綁在柱子上，隨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