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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回、般若波羅聞皆笑,朝堂猶自誦心經

127回、般若波羅聞皆笑,朝堂猶自誦心經

梅振衣站在父親身後也看見了這一幕,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慨,這薛懷義在南下河市場是多麼的囂張,如今在南衙捱了揍,求饒聲又是多麼的卑微。

聖人有言“吾道以一貫之。”很多人也常常誇口,說自己無論做什麼事,在什麼情況下,為人都能不卑不亢始終如一,說起來倒輕鬆,然而真的能做到嗎?

假如真能做到,就算沒有大成真人的修為,也接近於大成真人的心境了。世間行止,未必就是神通法術,行走坐臥一言一事都是修行。

這薛懷義徒有一副好皮囊而已,武太后怎麼就會看上他呢?幾前天的夜裡在黃河北岸,梅振衣偷窺過武后與隨先生鬥法,知道此人的修為境界已經到達世間法的極致,修為與心境是一體的,比如說沒有大成真人的心境,也不用談什麼大成真人的修為,更別提出神入化了。

武后有這樣一個不入流的男寵,梅振衣也覺得挺奇怪,正在那裡暗中尋思呢,梅孝朗見薛懷義被揍的夠慘的了,勸蘇良嗣道:“老大人,給那廝一頓教訓也就罷了,如果把人打壞了,太后那邊面子上也不好看。”

蘇良嗣氣也出了,也不想真把人打壞,揮手道:“罷了,把那廝拖出去吧。”

薛懷義慘兮兮的被人拖出了南衙,手下將他扶起,已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薛懷義心中那個委屈和鬱憤就甭提了,也不洗臉換衣服,直接就進宮找武后告狀去了。

蘇良嗣與梅孝朗當然知道薛懷義要進宮告狀,然而卻沒當一回事,議論了幾句依舊各忙各的,就似剛才根本沒發生什麼。他們就不怕武后怪罪嗎?梅振衣在一旁看的挺明白,這二位宰相大人還真不怕。

某公司大老闆在外面養了個小姘。偶爾偷偷情的角色,然而這小姘卻闖進了公司董事會吆五喝六,結果被兩名執行董事教訓了。這事能怨誰去,只能怨這小姘自己不檢點。如果那個大老闆是個明白人,自然只能感謝這兩名執行董事,如果那大老闆是個糊塗人——那也坐不穩這家公司的老闆位子。

梅振衣看得明白,薛懷義卻想不明白,還留著鼻血呢。就直入禁宮去見武后。

武后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門外通報薛大師來了,然後只見一個衣冠不整、鼻青臉腫的光頭和尚衝進門來,撲到腳下哭訴道:“天后……蘇良嗣那個老頭……他敢打我!”此時薛懷義已經知道揍他地人是誰。

“阿師,他為什麼打你?”武后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柔聲問道,“阿師”兩個字是武后對薛懷義的愛稱。

“我到南衙找宗楚客有事,見那蘇老頭無禮。就是說了他幾句……你看他們把我打的,梅孝朗也動手了。”薛懷義見武后態度溫柔,一邊說一邊就勢滾倒在她懷中。

如果此時梅振衣在場,看見武后定會大吃一驚。她笑的一直很柔媚,就像一個在情郎面前說話的小女子。與那夜在天空與隨先生鬥法的武后,應該是一個人,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感覺。

薛懷義在等著武后給她出氣呢,武后卻伸手把他扶了起來。笑容中仍帶著媚態,卻似嗔非嗔的說了一句:“阿師只宜出入北門,南衙系宰相往來,怎得相犯呢?”

這輕輕地一句話,就似一桶冷水,淋的薛懷義氣焰全消,再也不敢尋誰的晦氣。武后不僅沒有責怪蘇良嗣,反而在指責薛懷義耍錯了地方。雖然語氣很溫婉,就像在說一個調皮闖禍的孩子,但薛懷義也不敢再哭鬧了。

武后見薛懷義的樣子,又笑了笑說道:“那種地方,阿師往後還是少去。三思說你有巧思,我就命你在宮中督造明堂,有個差事做出入也方便,還免得你在外面胡鬧。”

打個巴掌給個棗。讓薛懷義去承辦皇家重點工程。有事做又有油水可撈,省得在外面無事生非。古今中外的高官權貴。安排親近之人的手段大多是類似的,連武后也不例外。薛懷義心思又變得得意起來,撒嬌似地向武后謝恩。

武后伸手摸了摸他掛彩的臉:“阿師,進宮怎麼也不整理儀容,連鬚髮都沒剃好?快回去收拾一下,我派人去冬部傳旨,命他們找人協助你籌辦。”

武后說薛懷義未整理儀容,不僅是因為他鼻青臉腫,而是他的鬍子與光頭沒及時刮,連毛茬都露出來了,實在不像白馬寺主的樣子。薛懷義一摸腦袋也覺得吃驚,這光頭是昨天新剃的呀,怎會長這麼快?領命之後他也趕緊走了,回去洗臉、貼膏藥、剃頭、刮鬍子、換衣服。

當天宮中傳出兩道旨意,一是命白馬寺主薛懷義入宮督造明堂,二是聽聞右肅政臺御史馮思勖捕盜受傷,特賞萬錢以嘉獎。

大臣中也有糊塗地,或者是故意找茬的,冬官補闕王求禮聽聞武后任命一個和尚為宮中營造,特意上書請求武后將薛懷義給閹了,以免穢亂宮闈。武太后置之不理,而梅孝朗等人好氣又好笑,就當作不知道,這件事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第二日早朝,議完日常政務,武后問了一句:“諸位卿家還有何事要奏?”

武承嗣出班道:“近年楊州作亂,又現月之全蝕,天下百姓議論紛紛,更有人趁機妖言惑眾,潛圖異志。臣請天后頒旨天下廣開言路,接待天下奏言,效仿古賢人風聞納諫之舉,以懲惡揚善。”

梅孝朗出班對語:“左右肅政臺諸御史風聞言事,考評天下百官,本朝已有定製,又何故另頒恩旨呢?”

武承嗣搖頭道:“御史考評百官,難免掛萬漏一,況小民多畏懼權貴,遇事往往不敢挺身而言。我的建議是允許天下百姓匿名投書。”

梅孝朗還想再說,武后在座上擺手道:“國無定製,為民,當立則立。承嗣,匿名投書,該怎麼辦呢?”

武承嗣向旁邊使了個眼色,侍御史魚承曄出班奏道:“臣之子魚保家素來手巧,特為太后設計了一件東西。名曰銅匭,現正在殿外候旨,太后若感興趣,可請他來當廷演示。”

武后:“傳旨覲見。”

梅孝朗一看武承嗣與魚承曄一唱一和,而武后答應的很痛快,心中已知這一出恐怕是早就商量好地,也就退回本班不再多言。

時間不大,魚保家捧著個木頭箱子走進殿門。木箱是個銅匭的樣品。內設四格,分別有四個投信口,樣子有點像現代的郵政箱,書信投進去,沒有特製的鑰匙打不開也就取不出來。

魚保家還給那四個格分別起了很好聽地名字。東面的叫“廷恩”,專門獻賦頌詩篇,懷才不遇者可求進身;南面叫“詔諫”,上書言朝政得失;西面的叫“伸冤”。有冤告狀的可以遞狀紙;北面地叫“通玄”,各種吉凶機密之事都可以上書告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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