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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龍空山 160回、牡丹園中敘私語,洛陽城外問小青

160回、牡丹園中敘私語,洛陽城外問小青

於是洛陽城中有了很多傳言,有人說白牡丹失蹤是因為遇到了劫財劫色的,也有人說白牡丹是帶著財寶與情郎私奔了,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在洛陽城外親眼見到白牡丹坐著一輛馬車離去,車上還有一位翩翩貴公子。

梅孝朗命人暗中調查的結果,傳言皆不可信,白牡丹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他立刻派人到蕪州給兒子送來口信,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覺得有必要告訴梅振衣一聲。其時已是大唐載初元年(公元689年)初春。

梅孝朗的口信還沒送到蕪州,仙童清風已經去了洛陽,進入清靜小園沒有驚動任何人,然而在園中卻碰見了先到一步的隨先生。清風返回敬亭山後告訴在竹林中守候的鐘離權與知焰,白牡丹就在南魯公府後院藏身,但情況不太妙,他與隨先生也沒別的辦法。

當年那場花魁宴,清風和隨先生也在,各自開口吟詩說了一段讖語。隨先生說的是:“如此緣鏗消不得,可憐一夢太匆匆。”而清風說的是:“悟來事事都成幻,辛苦人間數百年。”暗指白牡丹修行難成天道,語氣卻各有不同。

儘管白牡丹知道面前這兩個人身份不尋常,當時震驚事後卻很坦然,還對梅振衣講了一個洛陽街頭算命者開口斷人會死的故事。梅振衣事後也想明白了,說話的人身份不同,難免視角不同,在金仙眼裡世人一生不都是匆匆一夢嗎?就算是白牡丹這種人,若修行未成不都是辛苦數百年嗎?難道還不活了,難道還不修了?

世間眾生就是這麼活的,這兩人說話的口吻,尤其是隨先生的語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兩人也沒有白來一場。清風留下了紫石芝,隨先生留下了玉骨扇,紫石芝可續命,玉骨扇可遮身,將來白牡丹有難或許能有所幫助,也算是隨緣法。

等白牡丹真出了事,清風和隨先生還去看了一眼,回來後清風卻說情況不太妙但他們也沒辦法。難道梅振衣精心準備的那清靜小園還無法讓白牡丹容身嗎?連金仙都這麼說。看來事情還真的很不好辦。

知焰向梅振衣轉告了事情地經過,最後說道:“清風去了,因為他當初也插了手,師父知道你一定會去的,我陪你一起去洛陽。”

梅振衣聽知焰說要隨自己一同去洛陽,並不感到意外,牽著她的手起身道:“我們明天就出發,先去回稟師父。”

知焰:“師父與提溜轉就在山頂。我們去吧。”

承樞峰頂,鍾離權揮著芭蕉扇道:“你們且去洛陽,蕪州一切有我在。”

提溜轉也說:“你們放心的去吧,蕪州還有我呢,什麼事都會關照的。其實我也很想去洛陽見一見傳說中的白牡丹。”

“什麼事都少不了你!”鍾離權一扇子把提溜轉扇到一旁,又衝二人道:“你們這一去用不了多少時日,有什麼事,再回蕪州商議吧。”

梅振衣與知焰下山走了。鍾離權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長嘆一聲,提溜轉又飄過來問道:“上仙何故嘆息?”

鍾離權:“我這個徒兒,資質與悟性都是最好的,行事卻不怎麼像修仙之人那麼清靜無為,這一去,免不得又要強為不可為之事。也罷、也罷,這就是他歷苦海地緣法,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提溜轉好奇道:“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梅公子想救白牡丹。好幾年前就有安排,那是深謀遠慮用心良苦。如果說這也叫強為不可為之事,那麼隨先生與清風留下紫石芝與玉骨扇又怎麼說呢?”

鍾離權用扇子朝山下的空谷劃了一圈:“你看這滿山草木歲歲枯榮,再看這世上眾人生死輪迴,我有金丹大道,難道能讓無緣之人都成仙嗎?……隨先生與清風那只是隨緣,不會也不可能強行逆轉生死,可是我那徒兒要做的事。就是盡一切手段救治白牡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提溜轉不解的問:“梅公子救白牡丹,也不算錯呀?”

“誰說他錯了?誰也不能說他錯!”鍾離權的神情少見的有些激動。又問提溜轉道:“你知道神仙最容易讓凡人討厭的是什麼嗎?”

提溜轉:“不知道。”

鍾離權:“梅振衣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去救白牡丹,哪怕根本沒有成功地可能,我這個徒弟的脾氣我太瞭解了。但隨先生、清風包括我,都知道白牡丹救不了,不會勉強去做,如果明明白白的告訴梅振衣,是不是很惹人厭?”

提溜轉有點發懵,半天沒回過味來,最後只說道:“你告訴梅公子也沒用,我只是有點奇怪,那白牡丹只是洛陽名妓,與梅公子也只見過一面,難道真有什麼媚術把梅公子給迷住了嗎?迷住梅公子沒關係,知焰仙子為什麼也要跟著去?”

鍾離權讓它給逗樂了:“什麼媚術能迷住我徒兒?當年他那麼小的時候,我點石成金試探,反倒讓他給損了一番!至於白牡丹的來歷確實有點奇怪,相信振衣回來之後會對我解說清楚地。”

“梅公子損過你?這一出我沒聽說過,上仙快給我講講。”提溜轉又來了精神。

鍾離權與提溜轉這一仙一鬼就留在了承樞峰上。第二天梅振衣與知焰離開蕪州攜手飛天趕往洛陽,在城外落下雲頭進城直奔南魯公府。梅府下人見大少爺突然來到,還帶著一位仙容綽約的女子,都嚇了一跳。

南魯公上朝未回,梅剛卻是認識知焰的,趕緊將兩人迎到了內堂。沒有說太多的閒話,梅振衣讓他命令所有地下人都退出後院,與知焰一起來到清靜小園中。

這是個院中園,規模自然不會太大。也就三丈方圓,好幾年沒有人進來過顯得很荒涼,東南與西北角各有一株扶風樹,而地上全是落葉卻沒有一根雜草。

梅振衣道:“此園中全是牡丹,有仙家法陣掩護,你是看不見的。”

知焰點頭:“聽說觀自在菩薩曾留下一滴淨露,清風仙童親手布的法陣,牡丹是你所植。而白牡丹又有隨先生所贈地玉骨扇遮身,除了那三位之外只有你能見到她,我就在此地等你好了。”

梅振衣:“不必,我有辦法讓你一同進入法陣。”梅振衣袖中飛出一隻護腕,扣在了知焰腕上,兩人的身形就憑空消失於原地。

在外人眼中,他們倆是消失了,其實哪裡也沒去還站在那裡。此時園中景像卻變了,周圍都是牡丹花叢,由於無人修剪生長的很是茂盛。花枝已發,花叢上還結了不少小花蕾,但還沒有一朵開放。

乍看上去這一園牡丹茂盛無比。但仔細以神識感應,卻明顯生機不足。白牡丹穿著束腰長裙,裙裾拖曳於地,挽了一個高髻。以玉骨扇為簪,手持紫石芝站在一叢花樹下,白皙的臉上有一抹妖異的微紅。

梅振衣與知焰突然出現,白牡丹抬眼看來,欠身施了一禮道:“梅公子,你終於來了,這位姑娘是何人?”

梅振衣:“她是我地道侶知焰。”

白牡丹看著知焰,笑容有些虛弱。話卻是衝梅振衣說的:“梅公子有此神仙眷侶,又何苦留情於此地呢?”

知焰主動開口道:“白牡丹,你也許誤會了,他是醫家傳人總有濟世之心,既然有緣不能眼見你落難,特意趕來救治。你的情形看上去不是很好,你我地修行不同,我也很難幫得了你。但振衣或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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