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二卷 盡從西 第二十八回 馭筆西向 度佛南行

這世上有兩種天,而這皆無法觸控,卻又真切存在。

一種被稱之為青天,從很久之前有“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的說法的時候,那青天就懸掛於這世間萬物之頂,已經存在了許久,久到這個世上的人都忘記了時間。

另一種則存在的更久,被稱之為天道,甚至在這青天存在之前,這天道就已經存在,正是有所謂天道,故而在天理所存之下,才有了這青天在上,而後才有了萬物共存。

像這世間的真正智者,都是遵循天道而行,故而心中才有那一股正氣浩蕩,處世才能無愧於心,正如同玄空悟道前說的那些話。

這世上每一個人皆有良知,良知生來就有,無需去他處尋求,天理生來就存於良知之中,無需往外再去格物。

於是遵循著這所謂天道,到了南唐的小姑娘春雨卻發現那所謂春秋七國之中的第一強國南唐不知為何無甚好玩處,在街邊尋些吃食的時候,隱約聽人談到了“西漠佛節”之類的話語,於是強拉著一臉無奈的鬼谷子,向西而去。

鬼谷子原本就不得不去西邊,因為他知道此次的佛節,一定會有第三天的煉氣運一事,而這天下氣運如今看似不亂,實則風起雲湧間,難以煉化,更何況那王白率性而為,強行登天問道,向天人請戰一事,攪得整個天宮都天機大亂,何況整個人間。

這個時代最懂氣運的雖然不是他,但那個最通曉氣運的李公羊已經作了黃泉之下的鬼儒,或許已經重新歸天,做回了他文曲星君的位置,所以只能勞煩自己這把老骨頭西行一番。

本來是到了南唐之後,才心念微動想到這件事情,正思考著如何把春雨姑娘帶到西漠去的時候,卻見到姑娘不知為何對西漠產生了興趣,央著他將她帶到西漠之中去,正是合了老儒的箇中心思,於是鬼谷子在聽到春雨姑娘的請求心思之後,忍不住的撫須大笑:“此謂天道也,天道欲讓我西行以行逆青天,天人失勢矣。”

有些喜形於色的鬼谷子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態,春雨小姑娘曾經被老儒評價過是真正的天資聰穎者生而知之者,眼珠轉動之間,將鬼谷子的心思洞察的一乾二淨,隨後也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伸手抓住老儒的灰白鬍子,輕輕一扯,喜形於色的鬼谷子叫了一聲,然後才注意到朝著自己翻著白眼的春雨,隨後有些尷尬:“嗯,為師這麼多年來,教你了許多文字功夫,這天下人都知道書院之中的墨水味道,卻沒有真正知曉為師曾經說過的文武之道最終殊途同歸的這個道理,今天為師讓你見識見識,為師的武道境界。”

看著眼珠又準備往上輕翻的春雨姑娘,鬼谷子決定閉嘴,從懷中取出一支春雨姑娘從來沒有見過的墨筆,鬼谷子從口中吐出一口濁氣,濁氣下沉到了墨筆的下方,墨筆在那一口氣下,突然變大然後從下方托起了春雨和鬼谷子。

“成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

古有儒聖孟塵,成為了第一個口出法隨之人,鬼谷子寥寥數言,有狂風起,狂風之中,墨筆浮起,墨筆如舟,墨筆之上,老幼二人乘風而往,就此西行。

二人踏上西行之路後,春雨姑娘更是像極了嘰嘰喳喳的麻雀,望著那轉瞬即逝如畫卷一般在自己眼前展開的名山大川,興奮不已,那空中劃過的墨筆,隱於雲端,像在潔白的雲間作畫一般,帶來點點墨痕,有些個百姓不經意抬頭望見那點墨痕時候,尚自驚喜道:“看哩,神仙作畫,神仙顯靈了!”

在二人到達西漠時候的前一天,西漠出儒聖,或者說詳細點,是佛儒聖,以佛入道,以儒跳脫悟道的玄空踏上了東行之旅。

與這師徒二人正好相反,他們西行,玄空東往。

走出天音谷時,在天音谷外的小鎮子裡他遇見了那些欲向他論道討教的讀書人,他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他們身上,他只留下了一本羊皮卷,那羊皮卷很厚,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他平生所得,他唯獨有些停下心思去關注的,是那個沒有主動向他討教,而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看著自己贈書的呂卓。

念及之前的那一場令自己真正跳脫出來的一場辯駁,玄空心中感慨良多,於是他主動地走向呂卓,問了一句話:“你欲學文法,亦或學得道法?”

玄空從懷中取出了一本一模一樣只是薄了許多的羊皮卷,以及一張紙。

倆物分別放在自己的左右手,玄空看向呂卓的目光古井無波,但是他知道此時他的內心並非毫無波瀾,他騙不了自己的是,自己雖說有著清明天下人,光明良知的願望,但是自己也卻是想要一個弟子能夠跟在自己身旁。

呂卓沒有猶豫,將手伸到玄空的左手之上,雙手捧下了那本羊皮卷,隨後恭聲道:“呂某是個讀書人,自然學文法。”

玄空點了點頭,他心中有些欣喜的不是呂卓的謙恭,而是他的反應,能夠不經如何思考,第一步就選擇拿下這一本羊皮卷,自然也不必問他為什麼堅信這其中裝的不是道法之類的廢話,如他所悟,所謂第一反應,那就是心中良知所顯,此謂知行合一,正是他心中的弟子當有的特質。

“敢問玄空大師,您右手所拿的道法,莫非一張紙足以裝下?”有人有些疑惑,向玄空問道。

“其一,我已經還俗,日後請叫我俗名,王文略便是,今後天下但有王文略,再無玄空僧;其二,大道之簡,既然我都說過悟道之本質,就是良知所在,良心所存,如何還會有那些個繁文縟節來悟的道理,我這張紙上,寫著的不過是我對這大道的感悟罷了,一朝得悟,便可立地成聖。”玄空,不,應該是王文略臉上有些自得之色,他右手將那一張捲起的紙開啟,上面赫然寫著一個“道”字,只要在場有天境之上的人望去,應當會感受到一股氣機的牽引。

在場的都是文人,當他們望向這個字的時候,心神如墮萬千境界,感受到了這人間的喜怒哀樂種種情懷。

“這一個道字,不過是我的良心所存,以及曾經捨去的些許雜念所聚,既然雜念,那就該除。”說罷,王文略手中自有火光起,那張紙在空中自燃,化為了灰燼,只是其上的那個意境,卻蕩遍了幾乎整片西漠。

轉過身準備離去的王文略落下一句:“呂卓,若願拜我為師,那就上前與我一同走一遍天下。”

呂卓臉上的表情有些興奮,連忙跟了上去,王文略牽了一頭黑色的毛驢,他只是在前面牽引,呂卓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老師,敢問這所謂文法之上,寫的是寫什麼。”

“真正的聖學,以及一些在我有所感之後寫下的文字。”

“那與您贈給他人的又有何不同?”

“痴兒,既說是聖學,且觀聖學有感之後才寫下的東西,與送給他們的那些所謂批註,自然大有差異,他們的書,是為繼承,你這本書,是為開道。”王文略牽著驢走的很快,可他的內心似乎對自己所悟的道依舊還有些懷疑,於是他準備去驗證一番。

“老師,此行何往?”

“前方不遠有一個山換做牛欄山,牛欄山上有個和尚斬斷紅塵,悟道枯坐已有二十年,我且去見他一見。”

“所見為何?”

“度佛為人。”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