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詩函手摸嘴角鮮血,心中非常清楚。若是被這一掌擊中,遠不止撞牆吐血這麼簡單。當下想起身,但渾身酸無比,難以站立。只能眼睜睜看著季風獨自承受這威力巨大的一掌。
季風剛空出的右手,容不得半點猶豫,迅速重於左掌之上。嶽山川見詩函已到安全位置,又是用盡全力迸出全身真氣。霎時間,季風雙腳站立之地,周圍一丈以內,磚石呈波瀾狀一圈圈碎裂而開。隨著掌力加猛,磚石碎片驟然炸裂飛出,向四周瘋狂濺射。周圍三丈之內,出現更深裂痕。通天館的七道大門同時被這凜冽颶風沖刷。高餘十丈的大門,竟如同風暴中的紙糊細窗一般,搖搖欲墜。
季風知道,體內怪力雖然強大。但同時也是具有非常大的危險性。只怕收不住殺意,則不堪設想。此刻也只是使出一成不到的功力,儘量不讓它在這裡暴發。但面對聚氣境七段高手的全力一擊,卻也有些牽強。
“咔咔咔”那是季風雙手骨骼,被震碎時,發出的聲音。季風此刻的感覺,就好比是天塌下來一般,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雙膝也不得不一再彎曲。
一道紅光亮起。就快支援不住的季風,瞬間能量爆體。彎曲的膝蓋,緩緩站直。一身燥熱之氣環繞四周,雙眼射出紅光,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魔。眾人皆驚,嶽山川更是到了害怕的地步。
隨著季風一聲吶喊,體內怪力又不受控制地,自主暴發。雙手間迸發出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沖天而起。嶽山川雙眼殺氣頓時消散,轉而變為極度恐懼。因為他知道,這是一股能與神人對抗的力量,凡人又如何能抗衡。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萬物靜止,如同時間暫停一般。一個神秘身影,竟憑空出現在嶽山川身後,一把將他拽開。隨著嶽山川掉落地面,萬物又瞬間恢復動態。
神秘人雙指輕鬆一進。居然輕易地接住了這怪力的一擊。季風殺意已起,自己無法控制,只好任由體內怪力盡情釋放。只見空中這人,仍舊一臉從容,兩指向上翻轉,壓制著這股能量,緩緩靠近季風,另一隻手隔空畫出一道詭異符咒,對著季風額頭一點。
季風倒地。空中那人也緩和降落。銀色面具之下,透著一雙深邃眼膜,一頭璀璨耀眼的銀髮,飄飄逸然。身材高瘦,衣衫整潔,風度翩翩,一身正氣凜然。眾人皆上前,恭敬道:“館主!”。原來此人正是“通天館”的館主。
“有我在此,四界中,尚且不敢有人放肆。你二人,竟敢在我通天館中私鬥。是活膩了嗎?”
館主一閃之間,出現在季風面前。雙腳仍舊併攏,毫無邁步之舉,像是隔空傳送一般。館主道:“你體內的赤星之力會擾人心智,增添狂性。適才我已用‘萬滅寂生符’將其封印,你將失去這股怪力,可有遺憾?”
季風起身,咳嗽兩聲。只覺體內無比涼爽,以前的灼熱之感,都消失不見。真個人都精神了許多。但聽館主說的話,卻一頭霧水,疑惑道:“什麼赤星之力?”
館主袖袍一揮,道:“赤星,就是天上的太陽。是萬物之始元。人之所以行走,草木之所以生長,皆來自赤星光芒帶來的能量。而赤星之所以能夠散發如此光芒,是因為星體之中蘊含的——赤星之力。”
“你到底在說什麼?”季風更是疑惑。
“果然,凡人無法理解這些。反正,這股能量非常危險,雖然不到千萬分之一,但也遠遠超過你的想想,足以毀滅天地。”
季風想起那幾次的能量爆炸,好像確實有毀滅天地的威力,全身不由一陣哆嗦。道:“這能量如此強大,我受用不起。既然你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如把它交由你吧。”
館主轉過身去,道:“赤星之力,已融入血脈、脛骨、體膚。甚至可以說。你,就是赤星之力。若要祛除,唯有將你化為灰燼。”
季風一怔。呂詩函這才徐徐站起,問道:“既然如此,那館主的符咒能否抑制住,他體內的赤星之力?”
嶽山川見勢不對,趁眾人交談時,悄然轉身,向門外走去。剛一出門,就邁大步伐,疾跑而去。
館主一揮袖袍,道:“‘萬滅寂生符’乃超凡三界之所外。遠古時期,赤星聚變,導致群星隕落,直擊地星之時。為保天下生靈,人族大祭司以‘萬滅寂生陣’,取數萬生民精血,才鑄成此符。固稱‘萬滅寂生符’。此符一成,大祭司捨命將符咒送入遙遠星空。於地星之外,形成一道堅不可破的屏障。足以抵擋群星轟擊,以保地星萬世不滅。今日封印你一個赤星之力,實乃牛鼎烹雞也。”
言盡,館主一閃而去,眾人皆不知去向。
季風先是感到安心,後又生出諸多疑問。只是一時也不想再多言。
呂詩函取出袖中錢袋,隨手扔向雷叔。雷叔接過,顛了顛,道:“任務既已完成,我們走!”三人轉身離去。蘭芯似乎不忍,回過頭來,又看了季風一眼,對著季風點了個頭,繼而回過頭去。
“等等!”季風叫住三人,快步過去。蘭芯心下一喜,調侃道:“怎麼,捨不得我們?”
“你們去哪?帶上我吧!”季風此時已經無處可去。他雖然痛恨賞金獵人,但此次一來,卻徹底改變了他對賞金獵人的看法。所謂五十步笑百步,賞金獵人大多殺戮為生,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別人的獵物。段秋水身為賞金獵人,殺人無數,而自身卻也在這濟世碑上。
雖然首次來到四界,但他也看得出。這裡沒有權位高低,沒有種族歧視。就是這樣人人受到同等待遇的世界,正是季風所期望的。他多想留下,當一個賞金獵人。一個懲惡揚善,只除奸惡的獵人。
“得了吧!你知道賞金獵人要面臨什麼嗎?”蘭芯走向濟世碑的一角,指著面前三張壁畫,侃侃說道:“我、雷叔、澤萊。我們哪個不被濟世碑所通緝。賞金獵人,是一個內外憂患的職業,你既要想著如何完成任務,又要保全自己。而你,不適合!”
蘭芯雖然很想季風留下,但她也是深知當賞金獵人的兇險。自己都是遊走於生死邊緣,有怎能帶上別人。
“我在四海莊惹出事端,濟世碑通緝我,實屬正常。而你們為何也在濟世碑上?”季風詫異道。
雷叔淡淡哼了一聲,道:“通天館,屬於三界管轄之外,就連神界都無權干涉。至於上榜之人,都毫無瓜葛,乃是隨即生成,而非人力刻鑿。濟世碑上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狩獵遊戲,而我們即是獵人,又是獵物。”
季風楞了一下:“那,濟世碑殺人理由何在?這場遊戲的受益人,又會是誰?”
眾人皆沉默不語。澤萊嘴一癟,道:“我們也不知怎麼,就上了這濟世碑。偏偏我的賞金最低,才八百金……”蘭芯聽了,掩嘴偷笑。
季風突然想起玄琡子信上,所提到的神界陰謀,似乎這一切都與神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這館主也是極為神秘,居然知道他體內的怪力,就是赤星之力,且還有“萬滅寂生符”此類超乎三界的法寶。即便自己使用真實之眼,也只能看出館主,那常人般的呼吸和心跳。一時,覺得這通天館中,定然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呂詩函漫步過來,道:“不行,當賞金獵人太危險了。不如跟我去問劍山吧!在那裡可以學到天下最精妙的劍術。”
“是啊!季老弟,還是去問劍山吧!好生研習劍術,將來必有作為。”雷叔也幫忙勸道。言外之意,也是不想帶上他冒險。
季風心想“沒有理由,為何殺人?其中必定有鬼。當下除了嶽海涥,就只有劍聖蕭嵐羽見過師父的信,不如看看他有什麼線索。”當下爽快答應道:“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