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城外真鑑宮中。
林覺臨走之時前來拜訪,恰逢青玄道長回來有事,便正好又坐在一起,煮茶談話。
煮茶的仍是江道長。
她坐在靜室的窗戶下,安靜不說話,窗外透進來天光,照得她雪白的面板像是在發亮,又有幾分透明質感,火爐上面茶水正翻湧著,冒出的嫋嫋水汽也在陽光下格外分明,咕嘟咕嘟的。
談話則多交給青玄道長。
其實去年的下半年,林覺也來拜訪了一次,不過之前青玄道長身在錦屏縣,
真鑑宮中林覺認識的只有江道長和馬師弟,江道長的話不多,當時她也坐在靜室的窗下煮茶,兩人只聊了一些錦屏縣的近況、京城的事情,還有徽州的形勢變化,倒是喝了不少茶。
青玄道長的話要多很多。
「錦屏雖然離京城近,以往也挺繁華,不過百姓也苦啊。平白遭了這一劫,
就更苦了。」青玄道長說道,「貧道倒沒有什麼,以前在齊雲山修行的時候也不是過的快活日子。尤其年紀小的時候,也是吃了苦的。在錦屏縣好歲建了個廟子,不愁吃穿,晚上點上火,漏風也不怕凍,就是看著那些百姓,眼裡受不了。」
「道兄有慈悲心。」
「徽州還相對好些。」青玄道長說著一頓,「道友剛說要回徽州?」
「是要回徽州一趟。好久沒有見師兄們了,十分想念。本來是打算與諸位道兄道友合力,除了那豹王再回去的,只是去年那一戰後,這妖怪就一直縮在老巢不出來了,也不可能進山中去尋它,便只好先回徽州了。」林覺說道,「兩位道友有什麼書信物件要我順路帶回去的嗎?」
青玄道長轉過頭,看了眼江道長,見她安靜煮茶,除搖了搖頭外,沒有任何反應,便笑道:
「道友有心了。只是我們和師門一直有聯絡往來,也有很多來往京城的徽商會主動給我們帶信,就算有信也早就帶回去了。」
「有理。」
林覺為他們解釋著,又掏出一張符紙遞出。
「這是何物?」
青玄道長疑惑的接過,
「這是驅使我那隻小鬼的符紙,就是那隻喜歡到處問路的小鬼。」林覺說道,「此番我回去徽州,雖然走得快,但也不知多久才會回來。要是那豹王再度出山作亂,我知曉真鑑宮定會出手。就算兩位道友不會親去,天火神將也會出動。屆時還請兩位知會我一聲。」
聞聽此言,煮茶的江道長也將頭轉了過來,一個迎著光的側面,真感覺發絲在發光,面頰也在發光。
青玄道長說道:「就靠這符?」
「焚燒此符,陳牛即現,道友見到它後,告知它‘把林覺帶過來’,它就會來找我。」
「記下了。」
青玄道長說著,仔細看了看符:「道友這東西有些年頭了吧?」
「從西域小國一隻邪神哪裡得來的。」
「倒是中原的法器,不過很原始,看起來要正宗不正宗的。」
青玄道長拿著這張符紙,雖然符紙折了起來,不過蓋有法印的地方卻留在了正面,他看了看,又遞給了江道長。
江道長接過瞄了一眼,就給出了結論:
「雖然不是正統,但也不是邪道,不是借調神靈,也非御使鬼魂。應是古時候妖怪中的大聖製作的。」
說著與他們倒茶:
「很多大聖都有自己的兵將和靈官,就相當於九天之上的天兵天將和小神官。後來九天建成,妖族大聖要麼歸於九天,要麼被剿滅,有些役使這些兵將靈官的法篆法印便散落四方,被人所得。」
「原來這小東西還是個靈官。」林覺笑了一聲,覺得很有趣。
「這算個靈僕。」江道長瞄他一眼。
林覺從她手中接過一杯茶。
抿了一口,酸酸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