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捋了捋自己並不長的鬍子,道:“我們大汗也說要送給施廣英指揮使一個禮物,我們要的這個人和這個禮物有一定的關聯。”
張斌滿臉的疑惑,道:“願聞其詳。”
“兩個半月之前,東陽國有一位將軍,率領數百人侵犯我北夷國,孤軍深入上千裡,燒燬了我們諸多部落的帳篷,殺害了我們許多牧民。這位將軍可知道這回事兒?”
那人一開口張斌就知道他說的是馮思敬了。
一想起馮思敬的死,他內心馬上湧起無盡的哀思和憤怒,道:“我們施指揮使接到商隊的求援,說十數位商人被你們北夷囚禁,不但貨物被搶,還要求商人的家屬繳納贖金。這等無恥之事,我們指揮使大人怎能坐視不管,所以派了這位將軍前去營救……”
那人微微頷首,示意張斌不要激動。
他接著說道:“至於其中的錯綜複雜,我今天暫且不提,只說這位將軍確實好生了得,憑著幾百人馬,在我們北夷軍兩萬人的圍追堵截之下仍能逃脫幾百裡,負責追趕的將士無不佩服。當然,這也是閒話。就在追趕的最後一日,那位將軍和他計程車兵被我們的人包圍,斷無逃脫的可能,誰知憑空殺出一個白衣少年,憑一把暗器殺傷十數位北夷將士,幫助這位將軍殺出了一條出路,讓這位將軍逃脫了。”
張斌聽到這裡有些迷惑,這個人的講述跟田致雨的講述如出一轍,難道田致雨沒有撒謊?
那人接著說道:“本來我們計程車兵依舊有機會將這位將軍和那位白衣少年一併擒獲,不過由於一件突發事件,讓那些士兵不得不終止追殺,返回王庭。”
“後來那些士兵在回憶那天的經歷的時候,除了對你們那位將軍的敬佩,還有就是對那位白衣少年的好奇。他的衣著很奇怪,他的暗器就更奇怪了。當時他距離雙方交戰足足有近一千米,而他的暗器卻能百發百中,並且每一次都恰好擊中頭部,一擊致命。這樣遠的距離,就是我們的哲別,也不能做到箭無虛發,更不要說一擊致命了。”
“所以這些人說了之後,烈焰旗旗主慶格爾泰根本不相信有這樣的暗器,認為這些兵士在撒謊,兵士中所有人願意用生命擔保所言不假,於是慶格爾泰派遣副旗主烏蘭巴日帶著一幫人前去交戰的地方檢視。”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終於停下來歇了一口氣。這人的口才著實了得,講著講著,讓本來滿懷憤怒的張斌都充滿了好奇,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到了地方之後,儘管有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他們還是很輕鬆的就找到被白衣少年擊殺計程車兵,烏蘭巴日看到這些人腦袋上的傷口,又跟隨士兵到了白衣少年藏身的地方,這才相信那些士兵的話。”
“然後在白衣少年藏身的地方,他們也看到了你們那位叫做馮思敬的將軍的墓,原來那天他還是傷勢太重去世了,白衣少年並沒能拯救他的性命。”
“於是烏蘭巴日讓士兵們將被白衣少年擊斃的兵士還有馮思敬將軍的屍體一併帶回了王庭。我們大汗本就想跟東陽國交好,所以讓人打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為馮思敬將軍收斂,這次藉著跟東陽談判的機會送還給東陽國。”
這人講敘的內容跟田致雨敘述的絲毫不差,要麼田致雨沒有撒謊,要麼田致雨跟這人一夥,是串通好的。
張斌也還不能完全確定,他問那人:“所以,你們想要的人,就是那個白衣少年?”
那人點點頭,道:“是的,那些被白衣少年擊殺的兵士的屍體,帶回去之後慶格爾泰召集其餘三大旗旗主一起來研究。將那些暗器從他們的腦部取出,發現那是一些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東西。不說其鑄造之巧妙,結構之複雜,單是它的材料就聞所未聞。不是鐵,不是銅,不是金,它要比鐵和銅和金都要巧妙,以我這幾十年的經歷,也從未見過。所以我們想要這個白衣少年,回去作為大汗的座上賓,同時向他請教這種暗器地鑄造和使用方法。”
……
張斌一瞬間明白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田致雨真的沒有撒謊,否則眼前這人沒必要將為什麼必須得到田致雨解釋得如此清楚。
他思考了一會兒,道:“那你們知道這個少年的名字嗎?”
那人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們確定他就在雲中城中。既然我們決定談判,也就不遮遮掩掩,昨天雲中城在和晉王府舉行的足球賽上,這個少年也參加了。我想將軍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了。”
張斌當然明白,既然他不願意提及刺客的事兒,張斌也懶得說起。
“按照你剛才說的,那天交戰,你們計程車兵都離那個白衣少年有段距離,如何能記清楚他的樣貌呢?”
那人笑笑,道:“士兵們沒有記住,但是有人見過他。”
“是誰?”
“那次烏蘭巴日旗主決定帶他們屍體回去的時候,讓一部分人沿著天山腳下,朝著雲中城的方向搜尋這個白衣少年,烏蘭巴日旗主想,這個白衣少年很有可能會去雲中城,說不定能在路上找到蛛絲馬跡。”
“按照你們中原人的說法叫做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確實找到了線索,在一處山腳下,有一戶牧民父子,曾經收留這個白衣少年一晚。他們給這個少年做了吃的,讓他住了一晚,所以對他的相貌很清楚,正是這對父子,幫助我們畫下了這個白衣少年的容貌,我們憑著這幅畫在太原城找尋了很長時間,直到足球比賽那天,終於發現了他。接下來將軍你也應該明白了吧。”
張斌點點頭,前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田致雨確實幫助了馮大哥,可能馮大哥臨死之前委派他來雲中城傳達訊息,他仗義地答應了。
在來雲中城的路上借宿在那戶牧民家,到雲中城之後就一直被關在牢裡,然後在去跟晉王家球隊比賽的路上,被潛伏在太原城已久的北夷人發現,所以就有了球場行刺事件。
由於馮大哥的屍體被北夷人挖走了,那戶牧民父子也被北夷人帶走了,所以我們的人去了好幾次,什麼都沒有找到。
一瞬間張斌產生了對田致雨深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