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致雨把出發的日期告訴了蘇憶瑾,她情緒明顯的低落了很多,眼神裡都是藏不住的悲傷。不過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反過來安慰田致雨,這讓田致雨更加難受了。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
如果說除夕是人們舉家團圓的日子,那上元節便是全國狂歡的節日。
田致雨本來以為這一天也不過熱鬧熱鬧,大家吃吃喝喝,等到了這天才發現,上元節才是真正的節日。
早上他還沒起床,就已經聽到外面馬本財家幾個丫鬟開始嘰嘰喳喳的,一會兒打掃衛生,一會兒張掛彩紙燈籠,一會兒又放鞭炮。
不一會兒有人敲他的門,他說了請進之後,發現進來的是煥然一新的田靖。
小姑娘已經可以流利的說話了,小臉蛋變得圓嘟嘟,配上越發明亮的大眼睛,真如馬本財說得那樣,是個小美人胚子。
她歡笑著跑到田致雨床前,道:“田哥哥趕緊起床啦,今天可是上元節,一會兒街上全是人,下午有遊行,晚上有好多好多的花燈,田哥哥你帶靖兒去看花燈好不好?”
此時她穿著淡綠色棉襖,外穿對襟褂,下面一條寬腿長褲,頭上梳著雙馬尾加一個朝天小辮,巧笑燕燕,不斷地朝田致雨撒嬌。
田致雨想到前兩天自己還說馬本財是女兒奴,心想自己要是有女兒的話肯定也是女兒奴,這幾天沒事兒他就帶著田靖去買衣服,男裝女裝都買,在家的時候穿女裝,等開學了就穿男裝,連馬本財看了都直呼奢侈。
半個月相處下來,田靖徹底黏上了田致雨,在家的時候幾乎寸步不離,總是纏著田致雨給她講故事玩遊戲,晚上甚至還想跟著田致雨睡。
田致雨一想到對方是個八歲的大姑娘了,況且自己半夜還要去找蘇憶瑾幽會,就好說歹說打消了小姑娘的念頭。
今晚的燈會,昨晚蘇憶瑾也約了他,為了多點時間陪心上人,她還特意將今晚的表演時間提前了,不再做壓軸,而是黃昏時分,這樣表演結束之後她就有充足的時間陪田致雨了。
去找蘇憶瑾之前還有不少時間,可以陪著田靖去轉轉,於是道:“沒問題,咱們吃了晚飯就去看花燈。”
看著小姑娘開心地不得了,田致雨也挺期待的,他也想看看,今晚的太原城,會是怎樣的火樹銀花。
起來陪著田靖玩了會兒,又陪她看書,小姑娘的記性很好,短短几天時間已經能流利背誦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了。
作為獎勵,田致雨答應看花燈的時候給她買很多玩具和零食,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去找秋葵她們玩了。
經過上次鄭伍秋真氣威懾一事之後,田致雨又恢復了片刻不停練功的決心。
只是到了中中品之後,真氣再前進一點點都比較吃力,田致雨跟烏力罕交流,烏力罕告訴他他這種已經算進步很快的了,有很多高手到了他這種程度,絕大部分人都會有一個三五年的瓶頸期,不但內力沒有絲毫進步,甚至還有退步的。
有些人堅持不懈,最後上了上中品,有些人堅持不下來,最後一輩子也就是這個水平。
這個田致雨也能理解,就跟任何一項手藝一樣,從入門到熟練不算難,從熟練到精通卻舉步維艱,那時候不但考驗天分,也考驗人的意志力。
田致雨屬於天分和意志力都非常高的,既然堅定了這條路,他就毫不放鬆,時時刻刻在體內執行真氣。
兩個人又照例切磋了一會兒,烏力罕發現自從田致雨殺了鄭陸秋之後,整個人都有脫胎換骨的氣質。無論招式還是內力,都有了一種凌厲的殺氣,跟最開始的時候截然不同。
也許正是因為這次殺人,改變了田致雨的氣質。
而且烏力罕已經沒有必勝田致雨的信心了,就算他不用暗器,烏力罕發現自己也很難找到他的破綻,達蘭臺的御草尋風在他手裡幾乎已經無懈可擊了。
當然烏力罕也清楚,在面對像鄭伍秋那樣的高手的時候,田致雨還是沒有絲毫勝算,但是對絕大多數中品高手來說,田致雨都有一戰的能力了。
烏力罕也在想,如果田致雨有一個龍榜的高手做師父,那他甚至很有可能兩三年之內就能到上品,十年之後到上上品,甚至有可能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龍榜高手。
可惜田致雨始終不願意拜入任何一個門派。
不知道他這樣自由灑脫的性格,最後會讓他歪打正著,成為絕世高手,還是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空負了自己的天賦?
中午吃飯的時候,幾個侍女就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開始商量晚上要去哪裡玩兒,說著說著臉上都帶著桃花一樣的明媚。
田致雨又想起,那次秋葵在跟自己說中元節的時候,又說這一天也是放偷日,言語裡帶著無限春意,現在又是分明少女懷春的模樣,不禁十分好奇,這放偷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剛吃完飯,外面街上突然響起了鑼鼓敲打的聲音,緊接著爆發出人群的吵鬧,田致雨還在納悶發生了什麼,田靖已經忍不住興奮起來,道:“開始啦,開始啦,田哥哥咱們快出去看敲鑼打鼓。”
一臉疑惑的田致雨被田靖連拉帶扯的出了門,剛上街就看到街上已經站滿了人,每一個人都很興奮,不住地聊著什麼。
不一會兒從遠處街角拐過來一個長長的隊伍,隊伍的最前面是一個拉著一面大鼓的人力車,車上站著兩個大漢,用鼓槌用力敲著有節奏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