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聽罷,不禁疑道:“真人既是猜到流賊決堤之患,為何卻獨自...”
李真人搖了搖頭:“貧道方外之人,安敢胡言軍政?陳永福陳總兵去後,開封城中亦無多餘兵馬,再則只是猜測,不敢妄言。”
言語間方外之人的本分,溢於言表。嬴翌不禁更加佩服。
道:“原來如此。”
想來這位真人在闖賊圍困開封之時,功莫大焉。卻能謹守本分,不逾距,可見無為清淨,端是道家高人。
就見李真人略有踟躕,道:“不瞞大人,貧道也非無私心。”
他道:“貧道分屬道家,三教九流皆有些朋友。大人在南陽的壯舉,貧道亦有耳聞。大人起於微末,戰流賊,安百姓,有大仁義。然有超出本分之嫌。”
他神sè坦然的繼續道:“大明自立國以來,近三百載,已是積重難返,傾覆在即。貧道方外之人,倒也看的見一二。大人一概所為,貧道竊以為大人有併吞八荒之志,囊括四海之心。”
嬴翌笑而不語。
李真人道:“貧道不曾在周王、巡撫面前胡言。非貧道不敬大明,蓋因天數有常,不以堯存,不以桀亡。朝代更迭,乃是自然而然。若有明主出,於天下,與百姓,皆有益無害。”
“然則貧道於開封二十年,周王奉為上賓,不曾怠慢分毫,多有恩義。大人志在天下,周王亦是敵人。貧道只懇請大人手下留情。”
嬴翌聽完之後,不禁撫掌讚道:“真人高士,嬴翌佩服。誠如真人所言,我嬴翌確有天下之心。不過真人卻是小看我了。我亦敬服朱洪武,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若無必要,怎拿朱明宗室開刀?”
他笑道:“我亦不懼有甚隱患,真人見過我出手殺人,亦見過我麾下兵卒強橫,這天下,哪裡有教我趕盡殺絕之人?”
這樣的信心,令李真人目露光彩。
趕盡殺絕,只因忌憚。若無忌憚,放了如何?難不成還能翻出浪花來?
這就是信心。
李真人稽首道:“大人胸襟,貧道佩服。”
卻言語一轉:“然則大人不在意,不代表大人部將麾下不在意。”
嬴翌一聽,不禁怔了怔,隨即失笑,道:“真人言之有理。”
這話倒還真不錯。
嬴翌自身越來越強大,所忌憚者越來越少。此前或有因忌憚而誅殺朱明宗室的想法,但現在卻沒了。
然而嬴翌沒有,不代表他麾下的部將兵卒沒有。
若能殺之,解嬴翌隱患,這些部將兵卒,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
他念頭一轉,道:“真人稍待。”
便將張石喚入,道:“你遣人往朱炳琨、鄭五各處走一遭。只道是若得開封,不得擅殺宗室。”
張石忙應喏:“是,大人!”
轉身而走。
眼見如此,李真人長長的吐出口氣,拜道:“多謝大人。”
嬴翌擺了擺手,笑道:“真人不必如此。”
隨後話音一轉,道:“真人於紅塵之中修行,不知此後作何打算?”
李真人道:“但憑大人吩咐。”
嬴翌非常高興,道:“天下有異人,有神鬼莫測的法術,便是兵鋒凌厲,也未嘗能擋。若有真人相助,我就安心了。”
於是現聊,賓主盡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