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歷來釋教重地,而圓明這一支修士則執之牛耳。譬如龍虎山之於道家,便則嵩山之於釋教。
正如圓明和尚所言,修行之士,法財侶地缺一不可。法為根本,沒有法門,無從修行。財亦重要,沒有財富,資源何來?
無論道家釋教,修行之士,皆需財富支援。然道家修士多走上層路線,財富多取自於高官勳貴之家。而釋教則多走平民路線,譬如嵩山佛門,便有良田數萬頃,佃戶超過十萬人!
高官勳貴之家,以供奉道家修士,各取所需。這嬴翌管不著。但佛門廣納土地,拘束百姓,這是當政者所不能容忍的。
若說前朝明廷可以容忍,那是因為無可奈何。但在嬴翌這裡,則全然沒有顧忌。
年前據河南,嬴翌令清剿賊匪、統計土地人口,嵩山佛門便在其中。李真人與嬴翌說過嵩山佛門修士,嬴翌便令丈量土地、統計人口的吏員給了嵩山佛門一個選擇。
當時並未鬧出什麼波瀾,嬴翌還以為嵩山佛門的修士真真出塵。沒想到卻應在此時。
“夏王逼迫太甚,貧僧嗔念難消。思來想去,唯有夏王勢盡,我佛方得安穩。”
嬴翌失笑:“你嵩山釋教修士不曾投李闖,亦不曾助大明,到頭來卻投了韃子,實屬可笑。本王曾與爾等一條通天大道,你卻不要。偏偏要與本王作對。如今落在本王手中,唯死而已。”
圓明和尚面色沉靜:“不成功則成仁,阿彌陀佛。”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嬴翌言罷,轉臉看向一干喇嘛:“自藏地有政權以來,你們這些喇嘛便未曾安分過。韃靼時,助鐵木真,此時又助建奴,其行殊為可恨。”
“只為傳教耳。”元日法王掙扎著盤膝而坐,道:“中原排外,我密宗難以傳播。唯有別出機杼,另尋他法。”
嬴翌頷首表示瞭解,道:“你密宗理念,與神州百姓不合,這才是根本原因。你看神州釋教,同為釋迦,不也順順利利千餘年?甚至屢屢壓過道家?實乃爾等狼子野心,欲覆諸夏。竟以傳教為名。”
說到這裡,嬴翌笑了笑:“你今日與本王作對,來日本王打上藏地,伐了你山門,破了你廟宇,你意下如何?”
元日法王渾身一顫,垂首不言。
嬴翌看多爾袞,此時分明已如垂垂老朽,再看另外幾個,屎尿一身,一時間竟覺無趣。
當下不再多言,刀光一展,頭顱滾滾,皆赴黃泉。
想那多爾袞,亦是一世威風,到頭來也不過老狗一般。想那女真旗主,亦曾縱橫天下,殺了多少漢人百姓,到頭來還不是屎尿齊出,與市井潑皮無異?
能人也罷,異士也好,撞到嬴翌手中,與豬羊又有什麼不同?
嬴翌不覺意興闌珊,這天底下,大抵再無有他殺鬥起興的時候了。便是那張天師,如今到他面前,怕也受不住兩刀。
遠處,仍有廝殺聲傳來,而近處,親衛部正在收尾。一萬建奴精騎,被嬴翌一刀斬殺三成,其餘惶惶如犬,又無馬騎,如何逃遁?以親衛部高效殺戮,這時已將塵埃落定。
嬴翌站在當場,插刀於地,微微嘆息。亦無再去西、北山口之興致了。
待王軼勝交令,嬴翌便翻身上馬:“本王回山海關,餘事你自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