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連卿的眼淚漸漸止住,接著問起心裡最關心的事情。
“他當時處境怎麼樣?我要如何才能再見到他?”
玉九九自然瞭解連卿此刻迫切想要見到離燭的心情,但是一想到紫霞帶回來的訊息,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向連卿詳說了!畢竟離燭被發現的時候,他的處境真的很慘,自己當時聽了都忍不住掉了很多淚。
但是看到連卿期盼的眼神,玉九九實在不想瞞他,思慮再三,還是將自己所聽到的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紫霞說他們找到離燭的時候他正在被一幫流浪漢欺負,只因為他沒了魂魄,便沒了思想意識,更沒有生存的技能。
不過對於不能獨立生存的離燭來說,也是因為這群流浪漢,他才得以保住性命。流浪漢們發現他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會說不會做,只是如同一個傻子一樣,躺在一灘汙水池裡瞭望著天空,靜靜地等死。
後來流浪漢們發覺離燭像是個痴傻的人,他們對他毒打辱罵他都沒有任何知覺和反應,流浪漢們收留了他。他們把他打得鼻青臉腫手殘腳廢,然後帶著他到人流密集的街市乞討,路人見到這樣的離燭愈發同情,紛紛拿出錢來表達著善心,殊不知,他們越是這樣離燭回去後受到的毒打更盛!
不僅如此,因為離燭不會說話也不會喊餓,他們每日就只給他一塊餿掉的窩頭吃,讓他睡冰冷的街道上,路過的好心人會給他一些吃的和棉衣,也被那些流浪漢迅速掠奪了。
這些日子以來,離燭苟延殘喘地維持著生命,卻捍衛不住尊嚴!或者說,他的尊嚴已經完全被踐踏。索性他沒有意識,不然他一定撐不到紫霞他們找到他!”
“這幫禽獸!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們!”
連卿氣得火冒三丈,他抓住玉九九的肩膀就詢問起那群流浪漢的所在,玉九九忙安慰道:“彆氣了!有小姀和鬼王在,他們能繞得了那些傢伙嘛!據紫霞說,小姀見到離燭的時候,他正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發一語,那麼寒冷的天氣卻只穿了一件佈滿血跡的白色襯衫,一群凡人對著他竊竊私語,還有人往他的身上扔錢幣。而那些流浪漢就在不遠處笑著聊天,不時還有人過來規範離燭跪地的姿勢。小姀氣壞了,抱住離燭先是痛哭了一場,接著就將那些流浪漢全部抓到了郊外。接下來就是鬼王出場了,他在那些流浪漢面前完全現出了真身。
你知道的,單是鬼王那張恐怖至極的臉就可以嚇壞好幾個如我這般膽大英勇的傑出青年,更何況那些到處流浪好吃懶做的蛇鼠之輩!所以鬼王當場就嚇瘋了幾個,另外幾個見到真正的厲鬼恐懼的尿了褲子,他們跪地求饒請求原諒,然而鬼王並沒讓他們好過,命令他們
向離燭跪地叩頭道歉直到磕出了血,鬼王才將他們的腿腳打斷,親自帶他們到人流密集的地方乞討去了。這下,他們也算有了自己的收入來源,再不用動別人的腦筋了!”
聽到玉九九這麼說,連卿心裡的一股惡氣才算嚥下:“此刻離燭在哪裡?我…真的很想見見他!”
玉九九道:“他被鬼王帶到天庭了,因為他的魂魄被抽,離燭需要藉助他的靈石續命,靈石這種神石又不能脫離聚仙殿太久,所以在魂魄被找回之前,他都要待在天界的聚仙殿裡了。”
“那…如何找到他的魂魄?”連卿焦急地問。
玉九九嘆了口氣:“鬼王說暫時還找不到,因為離燭的魂魄不在三界!”
“不在三界?”連卿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不會…不會已經魂飛魄散了吧!”
看到連卿一臉擔憂的神情,玉九九趕緊安慰:“沒有魂飛魄散,只是…不太好找!眼下還沒有方向可尋!”
連卿詫異:“既有魂魄,怎會沒有方向?不在三界之內,還有何處可藏?”
玉九九也皺起眉頭:“紫霞說得不甚清楚,所以我也不好多說。本來聽了離燭的事我也心痛不已,但是紫霞有一點說得對,離燭這樣的情況能存活下來還被我們成功找到,就已經是萬幸了!眼下已有他的肉身在,魂魄歸位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們萬不該再多貪求,只需耐心等待便可了!”
連卿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哀嘆一聲:“也只好如此了。”停頓片刻,連卿又問:“可是隻有紫霞回來?小姀和鬼王一起去了仙界嗎?”
玉九九回說:“確實只有紫霞回來了!本來小姀是去不了天庭的,可是她實在想陪伴在離燭左右,於是託了鬼王的福,才能夠以鬼王義女的身份同去了仙界。我父君雖管理天界律條嚴格,可是面對鬼王這樣的遠古前輩,也是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所以便答應了!”
聽到這話,連卿頓時羨慕起來,他不禁道:“鬼王乾爹在哪?他可否介意再收一個義子?”
玉九九一臉黑線:“他不介意,只是你爹地會介意得要死!畢竟鬼王是和你叔公連璩一個輩分的遠古厲鬼,你若做了他的義子,豈不是和你爹地一個輩分了?他本來就已經是一個很小肚雞腸的妖怪了,你再這麼做,是想氣死他好順利接管妖界嗎?”
說完後,玉九九又緊接了一句:“這樣想想好像也不錯,如果真的能成功把你爹地氣死,你來掌管妖界,我願意去幫你和鬼王搭橋鋪路,再做個認親公證人!”
連卿翻了個白眼:“你忘了即使我爹死了,還有我叔公在呢嗎?你還要費力將我叔公也一併剷除,這樣我才能順利坐上妖王之位!”
說到剷除連璩,玉九九頓
時語塞起來:“額…他…他那麼厲害!哪裡是那麼好剷除的,其實…其實你這妖界王子也當得蠻好的,很符合你的氣質和修養,顏值和才華,所以你就先不要胡思亂想了,‘妖王’這個稱號不適合你,一聽就比較陰險狡詐!”
連卿暗自吐槽:“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來的…”
“你說什麼!”玉九九見連卿只動嘴巴沒出聲音,還以為自己聾了,於是趕緊將耳朵湊了過去,卻聽到連卿突然挨近她的耳朵大喊道:“我說…我現在要去找叔公要千毒丹了!!!!!”
玉九九耳膜幾乎被震裂,剛要抓住連卿的衣領將他暴打一頓,連卿卻一溜煙兒地快步跑出了王子殿。出了殿門口才回過頭吐著舌頭道:“你準備準備行李,等我要回千毒丹,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妖界直奔西海!”
說完,連卿便消失了蹤影。
離開妖界?玉九九耳邊迴響著這四個字,心中惆悵再次襲來?她不禁抬頭望了望陰霾的天空,心中灰暗更甚。
班班,你真的已經不在妖界了嗎?那麼,此時的你究竟在哪?你是否也和我一樣,深深地想念著彼此,恨不能立刻狂奔到彼此身邊?我多希望有一日,你我能夠再度重逢,互訴心中衷腸,共誓此生不離!
只是,那一日何時才能到來?這一日,你又是否同在盼著那一日呢?
※※※
連卿再次回到祖殿,見餘班仍舊坐在廳中主位,似乎從沒離開。只是此刻他雙目緊閉,眉頭深鎖,好像在煩惱什麼!
連卿走進內廳,悄悄立於餘班面前,卻不敢輕易開口,生怕擾亂了叔公的思緒。然而在他駐足的那一刻,餘班便已經知曉了他的到來。
“怎麼?那丫頭答應了?”餘班眼睛緩緩睜開,連卿看到他的眼底掠過一抹愁緒,可是轉瞬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