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銷售科是他一手建起和管理的,銷售科所有的檔案總批應該是要他蓋章的,葛副廠長也干涉不了,這也是劉副廠長當初能那麼自信說拒絕這筆生意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姓葛的直接躍過他去找老廠長,劉副廠長實在沒防到這手,劉副廠長起身,看著逐月這麼著急,便說道:“正好我現在要去找袁廠長說這事,逐月你也跟我一塊去吧。”
逐月點頭,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也極力想幫劉副廠長挽回這件事情,於是便跟在了劉副廠長身後,一起去了三樓袁廠長辦公室。
諺語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逐月和劉副廠長到袁廠長辦公室時,非常不巧,葛副廠長,葛微微和周良居然也在。
逐月剛走進門口,就聽到袁廠長很高興的在表揚葛微微道:“微微,你們做得真不錯,為廠里拉來這麼一筆大生意,我要好好給你記上一功。”
葛微微面上有些得意,但不好表現得很明顯,便假裝不好意思道:“袁爺爺說得,我也是一心想幫廠裡度過難關,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袁廠長年紀大了,從織布廠建廠到現在,他把所有的青春年華都付出在了這個廠裡,沒有人比他更愛織布廠,所以他很喜歡年輕人也能有他的觀點,而葛微微明顯知道這一點,每句話都說在了袁廠長的心上。
“好,不錯。”袁廠長笑著點頭,對葛副廠長道:“小葛,你帶出來的女兒,很不錯。”
葛副廠長哈哈一笑,神色飛揚倒:“哪裡哪裡,這都是他們年輕人該做的,等這筆生意做完,拿到的錢就能救回咱們廠了。”
“是啊。”袁廠長點頭,了卻了一樁心病,織布廠這些年虧損嚴重,要是再過幾個月還死氣沉沉,廠子就離關門不遠了,而葛微微拉到的這筆生意,二十二萬啊,足夠救織布廠起死回生了。
劉副廠長已經聽不得裡面的談話,帶著逐月和劉綺麗大步走進門,神情很不好的對袁廠長說道:“對不住袁老,我有事打擾你們一下。”
裡面的人都楞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葛微微現在正春風得意,一見到逐月,臉上便笑得全是挑釁。
至於葛副廠長,只是眉頭皺了皺,不過他也猜到劉副廠長會來找袁廠長,神色很平淡。
至於袁廠長,臉上的笑容不減,看著劉副廠長道:“小劉啊,什麼事,你說。”
“富榮輝製衣廠那筆生意的事。”劉副廠長和袁廠長說道,眼神卻往葛副廠長那邊看。
“這件事啊。”袁廠長表情沒變,明顯也知道小劉會來找他,他嘆了口氣道:“小劉,你別怪我躍過你把合同簽了,生意不是兒戲,如今廠裡就等著這筆生意起死回生,你不能因為個人恩怨,而棄廠裡利益於不顧。”
劉副廠長一愣,把視線放回袁廠長身上,眼裡是掩蓋不住的不敢置信:“袁老,你以為我拒絕這單生意是因為私人恩怨?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袁廠長有些愣住,沒好意思和劉副廠長對視,其實他也覺得劉副廠長廠長不是那樣的人,可前天小葛說得信誓旦旦,再者說,他實在想不通小劉為什麼要拒絕這單生意,所以袁廠長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這單生意是微微爭取來的,我也知道這筆生意是孔慶池談到的,他不是和綺麗是搭檔嗎,這筆生意,我也算綺麗一功,都是為了廠裡,大家也別爭了。”
葛微微猛的抬頭,很是驚訝,這明明是她弄到的生意,憑什麼劉綺麗什麼都不做,就能分一杯羹,葛微微怎麼想都覺得不公平,剛想上前說理,卻被葛副廠長攔下。
葛副廠長衝女兒搖搖頭,讓她什麼都不要說,他撇了眼袁廠長,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知道袁廠長又來那一套,來制衡他和劉副廠長兩人,不過也無所謂,雖然功勞要分出去一半,可之後事情都由他負責了,這點不變就行。
劉副廠長眼神很失望,看著袁廠長說道:“不是綺麗的功,她也不會要,袁廠長,我反對這場生意,是因為海港市的那個富榮輝製衣廠有很大的問題,請拒絕掉這筆生意。”
袁廠長皺眉,沒聽懂劉副廠長的意思,事實上,作為一個老派的領導,他一直接觸的都是織布廠老式的運轉模式,在合同上,他並沒有覺得富榮輝製衣廠有什麼問題。
如今老廠長馬上退休,廠長一職,百分百會在他們兩個副廠長中選出,葛副廠長就等著這筆生意完成,拉一筆支援,一舉登上廠長的位子,怎麼願意讓劉副廠長打斷他的計劃,於是他上前一步,很是氣憤的說道:“老劉,你能別無理取鬧了嗎?富榮輝製衣廠我們又不是沒去看過,確確實實存在,也是海港市的老牌企業了,那還能是騙子嗎?”
富榮輝製衣廠的確是真的,葛微微遞交合同後,領導層也不全是傻子,已經讓在海港市那邊的業務員們分批去探訪了幾次,並沒有什麼異常。
劉副廠長皺眉,開口道:“袁廠長,你沒見過那份合同嗎,上面的條件都不合常理,一個偌大的廠,為什麼定金只願意給一萬,還有十二廂的貨,要一次性發過去,回款卻不能一次結……”
“老劉,這點是我們談判的失誤,但也是為了儘早拿下這筆生意,你的擔憂太過保守,人家的廠就在那兒,你還怕人家跑了不成?”葛副廠長不耐煩的打斷劉副廠長的話,很不以為然道。
袁廠長點頭,本來二十二萬的生意,他也有些猶豫,但聽到葛副廠長說得那些,他覺得雖然合同條件上對他們苛刻了點,但至少對方不會是騙子。
“可吳光亞吃不下那麼大一筆貨,但他還是要這麼大一批貨,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逐月站住來,很冷靜的說道。
所有人沒想到逐月會出來說話,特別是袁廠長,只覺得逐月眼熟,沒看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