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瞧見了君臨烈的笑容,愈發地覺著,他和尹黍的笑容像極了,他墨玉般雙瞳,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海,端是一眼,便讓鳳七七深陷其中。
許是酒勁上頭,亦或是君臨烈的笑太過燦爛,鳳七七的雙頰變得更加紅潤了起來。
她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一雙不染自朱的雙唇微啟,她的聲音宛如清脆的銀鈴似的婉轉動聽,君楚悠緩緩地闔上了眼皮兒,感受著拂面的清風,君莫黎則是自顧自地喝著照殿紅。
而君臨烈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鳳七七,他從腰間拿下了白玉笛,竟合著鳳七七歌,奏起了樂來。
鳳七七身姿灑脫,全然不似女子一般,墨染般的青絲,隨風凌亂地舞著,當她聽見了悠揚的笛聲響之時,鳳七七稍稍地一頓,她抬起了睫眸,瞥了一眼君臨烈,淡淡地笑了笑,頜了頜首。
鳳七七拿起了白玉石桌上的銀筷子,輕輕地敲擊了起來青瓷的碗盤,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個音節,卻和鳳七七口中的歌極為符合。
君莫黎被鳳七七手中銀筷子的聲音所吸引,緩緩地抬起了雙眼,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唇邊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在他的印象中,鳳七七隻不過是一個歡場中的老鴇子,雖是灑脫似一匹野馬,可卻有著別樣的風情,和平日裡常見到的那些大家閨秀們截然不同。
他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拇指上佩戴著的白玉扳指,擦過了皎月般的華服,發出了一道輕響聲,卻和鳳七七銀筷子敲擊碗盤所發出來的聲音極為符合,像是在配樂似的。
鳳七七笑了笑,猶如琥珀般的眸子,瞥了一眼君莫黎,似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君莫黎卻斂回了自己的眸光,雙手交疊,轉動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靜默了下來,沒有說話,像是在欣賞著一副蒼勁有力的狂草,饒有興致地看著鳳七七。
一歌畢,鳳七七笑笑地看了一眼君莫黎,須臾,又將眸光落在了君臨烈的身上,越是瞧著,鳳七七就愈發地覺得,君臨烈和尹黍越像。
這種感覺極為強烈,像是一頭狂奔的犀牛,不斷地撞擊著鳳七七的心頭,然後,在她的心窩窩裡烙印下淺薄、淡漠的影子。
“鳳公子歌技卓絕,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般別樣的歌。”君臨烈依舊是笑著,稍稍地歪了一下頭,狹長的鳳眼,彎成了天邊的一輪皎潔的弦月,仿若能夠驅散世間所有的黑暗似的。
有君莫黎在場,鳳七七即便是想要試探君臨烈,可卻也變得束手束腳地,偷偷地抬眸掃了君莫黎一眼,瞧著君莫黎一臉的陰鷙。
鳳七七撇了撇嘴,心中暗忖:拽什麼拽。
君莫黎似乎能夠聽出鳳七七的心聲似的,冷眸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四王兄誇你,你為何不應聲?!”
鳳七七微微地怔了一下,原本燦爛的笑容,倏地僵在了臉上。
君楚悠湊到了鳳七七的耳畔,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壓低了聲音,輕聲地說:“你別看七弟現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從前他可是我們七兄弟間的開心果呢。”
“開心果?!”鳳七七的唇角微微地抽了抽,這個詞似乎她怎麼都不能夠和君莫黎聯想在一塊。
眸光冷凝地瞥了一眼君莫黎,鳳七七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朝著君楚悠勾了勾手指,“從前的開心果,現在的冰疙瘩。”
“呵呵。”君楚悠笑了笑,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朝著鳳七七豎起了拇指,“這個形容不錯,往後咱們就叫他冰疙瘩。”
“哈哈哈……”
兩人竊竊私語,爽朗的笑聲,似乎忘記了君莫黎還在場。
君莫黎抬眸看了鳳七七一眼,微微挑眉,聲音清冷如霜,“笑什麼!?”
“要你管!”鳳七七嗔了他一眼,看著君莫黎眸色微斂,臉上似乎籠了一層霾,心頭別提多開心了。
別過了頭,鳳七七莞爾看著君臨烈,瞧著君臨烈也正看著自己,她的面色更紅了。
君臨烈笑了笑,將眸光挪到了君莫黎的身上,抬手朝著他點了點,笑笑地說:“你說的很是形象貼切,冰疙瘩。”
鳳七七有些尷尬,她沒想到君臨烈會聽見了她的話,偷偷地瞥了一眼君莫黎,瞧著他面色依舊,並沒有應為這個綽號動怒,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
“冰疙瘩!”
鳳七七、君楚悠和君臨烈同時抬手,齊齊地朝著君莫黎指了過去,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