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她坐穩身子,眸光凝視地看向了易青人,壓低了聲音問:“可是有什麼重要的發現嗎?!”
易青人微微蹙眉,對鳳七七點了點頭,他抬起了眸子,朝著房門口瞥了一眼,薄唇微啟,輕喚了一聲,“進來吧。”
隨著易青人的話音一落,一箇中年男子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提刑府的正廳當中,男人明顯有些慌張,雙眼四下地張望著,眸光落在了鳳七七的臉上,連忙底下了頭,不敢去看鳳七七。
他站在了廳堂的正中央,偷偷地抬起了頭,瞟了一眼易青人,聲音瑟縮地說道:“小人裴志成,見過大人。”
易青人頜了頜首,輕輕地揮了揮手,“把你今兒的話,再跟這位姑娘說一遍。”
裴志成點了點頭,側身看向了鳳七七,卻依舊不敢抬頭,聲音怯懦地說:“小人乃是李三家娘子的舅父,李三兩年前,就一直和小人生活在一塊,直到一年前,李三因病過世……”
“什麼!?”鳳七七倏地瞪大了一雙星眸,一雙秀眉緊皺成川,李三病世,那她收留在怡紅樓當中的“李三”又會是誰?!
心頭倏地一沉,微微地蹙了蹙眉,緩緩地抬起了頭來,將眸光落在了易青人的身上,鳳七七猶如琥珀般的瞳,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縮,好半晌之後,她方才沉吟道:“我猜得果真沒有錯,藏身在我怡紅樓當中的這個“李三”果真是個西貝貨。”
易青人唇角噙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他端起了身邊桌案之上的茶盞,輕飲了一口,抬起了頭說:“我們雖然知道了此李三非彼李三,只不過,我們現在是有了線索,但是卻也斷了線索。”
鳳七七聞言,輕輕地壓了壓眉,的確如此,他們現在也沒有了任何的線索,面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鳳七七拿著青瓷茶盞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易青人朝著中年男人揮了揮手,吩咐道:“下去吧。”
“小人告退了。”
待中年男人退下後,易青人扯了扯衣襬,緩緩地站了起來,舉步走到了鳳七七的身前,他的眉心微蹙,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鳳七七抬頭,正對上了易青人的雙眸,他的雙眼之中滿是猩紅的血色,眼下滿是重重的烏青,端是一眼看上去,鳳七七便能夠想得到,這兩日易青人一定是不分晝夜在辛苦查案,“瞧你眼下的烏青,就算是再拼命地查案,也要注意休息。”
易青人聞言,唇邊上標誌性的笑容,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猶如墨玉般的雙瞳之中,映出了鳳七七的容顏,他的臉不知不覺間微微地有些泛紅。
鳳七七還以為易青人身子不痛快,她伸出了瑩白的纖細手,輕輕地在易青人的額頭上摸了摸,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並沒有發燒啊,為什麼他的臉會這麼紅?
易青人對鳳七七的這個小動作倏地一怔,下意識他稍稍地向後倒退了一步,連忙抬手,摸了一下剛剛鳳七七手摸過的位置。
“你要多注意休息。”鳳七七莞爾,眸光極為溫柔。
易青人對她來說,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她沒有任何想要加以利用之人,而且鳳七七能夠看得出來,他是將自己當成了朋友。
可對於易青人來說,鳳七七的這個小動作,太過的親密了,男女授受不親,他的臉倏然變得更紅更燙了。
他薄唇輕抿,乾淨勻稱的手指,抵在了鼻端,掩飾著臉上的尷尬,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向鳳七七頜了頜首,聲音有點結巴,“我、我沒事,多、多謝關心。”
鳳七七抬手,攬住了易青人的肩,粉拳輕輕地撞了撞易青人的胸口,“有沒有把握當朋友,說話這麼客氣做什麼?”
易青人像是水煮的螃蟹似的,紅得彷彿下一瞬都能夠滴出血來似的,他的臉燙的駭人,若是這個時候拿個雞蛋攤在他的臉上,恐怕就只需要一瞬間的功夫,便能夠熟透了。
鳳七七一打眼,瞧著易青人的臉上,不由蹙了一下眉,眨了眨一雙綴著頎長睫毛的眸子,滿是困惑地看著易青人,“你……你還好吧!?”
易青人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連忙躲閃了一下,別過了身子,他的聲音結巴地更加厲害,“我、我我沒事。”
鳳七七看著像是一個小媳婦似的易青人,扯了扯唇角,淺淺地笑了笑,她噠啦啦地坐在了椅子上,挑起了眉,一瞬不瞬地望著含羞帶臊的易青人。
好半晌,易青人方才回過了神,回過了身子,看著鳳七七,臉上再次揚起了標誌性的笑容,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彎成了弦月狀,笑笑說:“七七,我昨天去怡紅樓找你,聽無雪姑娘說起,你搬到了黎王府,你和黎王殿下……”
易青人雖是知道鳳七七和易青人訂了婚事,但皇太后大喪,他們就這樣沒名沒分地住在一塊,豈不會為人詬病。
鳳七七卻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翹起了二郎腿,端起了青瓷茶盞,闔了闔杯蓋,呵出了一口蘭氣,吹了吹茶盞之中的茶湯,“我雖然是搬到了黎王府,但我們卻不住在一個屋裡頭,你大可放心好了。”
她為什麼要讓自己放心?
易青人剛剛恢復幾分的臉色,唰地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宮靴橐橐,陣陣的腳步聲,傳入了易青人的耳廓之中,眸光微斂,他朝著房門口看了過去。
君臨烈一身皎月白的素服罩體,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抹倦倦的笑容,他依舊是剛毅俊美,挺拔的身子,在素服的襯托下,讓他顯得更加肩寬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