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亭樊聞言,順著鳳七七的目光,朝著大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他不禁微微地蹙了蹙眉,冷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李夙推著君莫黎的輪椅,走進了怡紅樓之中。
雙眼之中瀲灩寒光,君亭樊現在滿心都是對君莫黎的怨恨,若不是因為君莫黎出現在瑞王府之中,他絕對有把握能夠將鳳七七留在瑞王府之中。
可是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
心中雖然滿是怨恨,但是君亭樊的臉上,卻還是堆起了笑容,他撩起了衣襟,緩緩地站了起來,徑直地朝著君莫黎走了過去。
“七王弟,你倒是挺有空閒的。”君亭樊薄唇微啟,不鹹不淡地說道。
君莫黎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君亭樊所說的話,並沒有傳入他的耳廓之中似的,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瑩白的纖細轉動著拇指之上的白玉扳指。
他薄唇微啟,說話時,疏淡的聲音,猶如一片輕盈的羽毛,拂過了眾人的心頭,“七七是怡紅樓的老闆,她又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本王自然是要來幫襯著。”
“呵呵。”君亭樊冷然一笑,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君莫黎,冷然道:“沒想到,七王弟為博美人一笑,當真是能夠傾盡所有啊。”
說著,他湊到了君莫黎的面前,俯身在君莫黎的耳畔譏諷道:“只不過,她卻是一個青樓娼妓。”
“呵呵。”君莫黎不怒反笑,他停下了轉動白玉扳指,緩緩地抬起了雙眼,疏淡而銳利的目光,猶如不驚波瀾的海面,“幼時經常聽聞皇祖母講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窮人,因為沒有吃過葡萄,硬是葡萄酸……”
“七王弟,你是在說為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嘍?”君亭樊冷然道。
“若是二王兄想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君莫黎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將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燦爛的笑容堪比天空之中的夕陽,耀下了灼熱的陽光。
君亭樊聞言,微微地怔了一下,好半晌之後,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闔了闔綴著頎長睫羽的眸子,冷笑著說道:“七王弟,你的嘴巴可是越發的凌厲。”
“這也要多謝二王兄給我學習的機會。”君莫黎聲音淡漠地說。
“你……”君亭樊想要說什麼,卻倏然發現,他不管說什麼,君莫黎都會給她懟回去。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彷彿壓了一塊方石似的,有些透不過氣兒來。
良久之後,君亭樊深吸了一口氣,冷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道:“呵!二王弟有心護花,那最好要時時刻刻地留在她的身邊,不要有一刻的懈怠,不然的話……”
“這個還請二王兄放心,七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是能夠做到這一點。”君莫黎雙眸對視著君亭樊,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打從心坎裡溢位來的。
鳳七七站在兩人的身後,聽聞了君莫黎的話之後,心頭倏地一暖,她看著君莫黎一本真經地模樣,不知道為何,她竟相信君莫黎剛剛說出口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她一瞬不瞬地望著君莫黎,猶如琥珀一般的雙瞳,在眼眶之中微微地一縮,眸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哼!”君亭樊冷哼了一聲,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拂袖而去。
這個時間,鳳七七將目光從君亭樊的身上扯了回來,垂下了綴著頎長睫毛的眸子,落在了君莫黎的身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不染自朱的雙唇微啟,輕聲地對君莫黎問道:“你怎麼來了?”
君莫黎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笑容極是好看,讓鳳七七煩躁的心情,都變得安靜了下來,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鳳七七覺得,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下來。
片刻,君莫黎開了口,淡淡地說道:“你才剛剛離開瑞王府,憑著二王兄的性子,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忍下這口氣,本王尋思著,他或許回來你這裡找麻煩。”
“你是在關心我嗎?”鳳七七笑盈盈地看著君莫黎,然後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君莫黎的肩。
“你想多了。”君莫黎淡然道。
“切!”鳳七七瞥了一眼君莫黎,“我知道你不善於表達,別不好意思嘛,擔心我你可以直接說嘛。”
君莫黎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雲,眯了眯眸子,沒有說話。
忙活了一大天,鳳七七總算是能夠有得空的時候,她踱步坐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真是累死我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君莫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淡漠地說。
鳳七七微微地蹙眉,澄澈的眸子剜了一眼君莫黎,“你……”
她撇了撇嘴,抬手在君莫黎的身上點了點頭,“我懶得跟你鬥嘴。”
君莫黎在鳳七七垂下了眸子時,唇角閃過了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淺笑,須臾,君莫黎側目瞥了一眼李夙,吩咐道:“回去吧。”
“是。”李夙應了一聲,便推著君莫黎的輪椅,朝著怡紅樓的大門口走了過去。
李夙在怡紅樓的門外倏然駐足,君莫黎徐徐地側目,朝著怡紅樓之中的鳳七七瞥了一眼,沉聲問:“你怎麼還不走?”
“去哪?”鳳七七凝眉,不惑地看著君莫黎。
“自然是回黎王府。”君莫黎啟唇道。
鳳七七斜瞥了他一眼,“姑奶奶累了,才不要跟你回去。”
君莫黎倏地笑了,他臉上的笑容極為璀璨,他用極為低沉,但是卻又充滿了魅惑的聲音,對鳳七七說道:“別說本王沒有提醒你,你留在這裡不會安全。”
“又來了。”鳳七七撇了撇嘴,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她徑自地走到了君莫黎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說:“你就不能換一個藉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