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凝眉,眸光之中滿是不惑之色,“六哥,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不知道?!”君楚悠眸光凝重地望著鳳七七。
鳳七七搖了搖頭。
君楚悠說:“皇祖母怕是大限將至,父皇將我們都傳入了宮中。”
鳳七七聞言,倏地一怔,皇太后大限將至?!
她怔怔地看著君楚悠,一臉的茫然。
君楚悠皺了皺頎長的眉頭,“皇祖母最為疼愛老七,許是他走得太過匆忙,未來得及告知於你。”君楚悠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一卷畫軸,“我來七弟府上,為皇祖母取一樣物件兒,你要不要隨我進宮?”
鳳七七的心頭倏地如蒙大赦一般,或許,君莫黎壓根就沒有發現自己昨天逃婚。
咚咚咚……
鐘鳴聲響,每一聲都是那麼悠長,像是在告訴京城之中所有人,皇家大喪。
當君楚悠聽見鐘聲,面色倏地一變,直接上了黎王府外的馬車,他撩開了珠簾,探出了頭,想要說些什麼,可眼中的淚,卻阻了他繼續說下去。
鳳七七給了君楚悠一個她懂得的眼神,輕輕地點了點頭,目送著君楚悠的馬車朝著皇宮疾馳而去。
她就站在了黎王府外,良久,小桃紅舉步上前,停至在了鳳七七的面前,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說:“七姑娘,咱們回吧。”
鳳七七輕斂眸光,看向了小桃紅,她頜了頜首,隨著小桃紅上了馬車。
回到了怡紅樓,鳳七七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咧咧地倒在了床上,她的擔心是多餘的,皇太后薨世,倒是幫了鳳七七一個大忙。
躺在芙蓉軟塌上,鳳七七半合著雙眸,好半晌,她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瑩白的纖手落到了腰間的玉玦上,貝齒緊緊地咬了咬唇瓣。
昨日,她就這樣走了,這明擺著告訴尹黍,她所選擇的不是他。
鳳七七的心尖猛然一疼,她穿上了繡鞋,一路飛奔離開了怡紅樓。
京郊外。
鳳七七再次回到了茅屋外,她想要看見那個男人,然後告訴他,她想清楚了,她願意跟他走。
可留給鳳七七的,卻只是空無一人的茅屋,還有一封放在木桌上的書信。
她徑自地走進了茅屋,緩緩地俯下了身子,坐在木桌前,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她想要看看那封信,卻又有些害怕。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鳳七七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沒有過戀愛的經驗,而對方卻又是一個深不可測之人,讓鳳七七無法看透他心中所想。
顫顫地伸出了手,鳳七七鼓足了勇氣將那封書信開啟,眸光之中有一絲絲的忐忑,生怕上面會寫著什麼讓她心傷的話。
“明日子時,京郊茅屋,我帶走你。”
信紙上鏗鏘有力地寫著如上內容。
鳳七七的心頭倏地一喜,他說要帶自己走,他沒有想要離開自己的意思。
她將那封信緊緊地壓在了心口,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這一刻,鳳七七想要拋開一切,只要跟他走,不管鳳翎羽,不管君莫黎,不管怡紅樓,她只想要抓緊那個男人,不管自己的身份,也不管尹黍的身份。
鳳七七坐在茅屋中,像是新娘子等待著迎親的花轎,心中有焦急、有喜悅。
她想著在見到尹黍時,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才不會顯得尷尬,她就像是一隻羅蹦亂跳的小兔子,在茅屋中踱來踱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從白天等到了黑夜,即便是一天沒有吃過東西,腹中飢腸轆轆,她都不曾離開過茅屋半步。
手中的那封信,鳳七七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每看著其上工整的字跡時,她的唇角都是帶著一抹笑意。
看著窗外的月色,時間越是臨近,鳳七七的心就越是緊張。
漸漸地,興奮和喜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落寞。
晨光穿透了籠罩在樹林的霧,在茅屋上鍍上了一層燦金色的光,鳳七七面向茅屋的門口坐著,她整晚未眠,等待著尹黍的出現。
原本如視珍寶般緊握著的那封信的手倏地鬆開,薄如蟬翼般的宣紙,在半空飄飄蕩蕩落下,他始終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