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微微蹙眉,心中不禁暗忖:看來,擔心是多餘的,鳳七七看樣子當真是身染頑疾。
呵!她的心中冷笑,看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想要活活地折磨死你!
綾羅的臉上換上了一副甚是關心的表情,柔聲問道:“七姑娘,您怎麼咳地這麼厲害,孫大夫可來瞧過了嗎?”
鳳七七頷首,面上籠了一抹哀雲,輕嘆了一聲,道:“哎!孫大夫只不過是來瞧了一眼便走了。”
綾羅微微地眯一下眸子,孫大夫可是孃的人,自然是不會幫襯著鳳七七的,“孫大夫可曾說過,姐姐是染了什麼疾嗎?”
鳳七七略顯遲疑,貝齒輕咬唇瓣,抬起了袖子掩了面容,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她眼入塵埃,聲入泥,似是連呼吸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染了風寒而已。”
她大病初癒,身子骨孱弱也是理所應當的,可綾羅天生多疑,自然不會全信鳳七七的話。
綾羅點了點頭,淡淡地笑了笑,道:“那就還請七姑娘好生將養著,我先行告辭了。”
“側妃慢走。”
鳳七七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目送著綾羅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漸行漸遠。
“七姑娘。”紅袖心中苦悶,羞辱了她不打緊,可是羞辱了小姐,她卻極為不願,“您怎麼能讓她……”
“呵!”
紅袖的話還沒有說完,鳳七七倏地冷笑了一聲,啟唇打斷了她的話,道:“今兒晚上你跟我去後院候著,我保證玲婉會被抬著出去。”
是夜,宛如墨染一般的夜空,懸著一輪弦月,耀下了淺薄的月光,整個將軍府籠罩在了月色當中,好像是籠了一層白紗。
紅袖整整一晚上,心情都跌落谷底,連一句話都沒有跟鳳七七說過,時不時的,她抬起了手,偷偷地拭去了眼角下的淚水。
鳳七七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唇角噙著一抹淺薄的笑,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擱在了身邊的桌案上,她撩起了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朝著紅袖走了過去,“怎麼還哭上了?”
紅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顫聲道:“奴婢受點委屈倒是不打緊,可七姑娘,您是王爺未來的王妃,玲婉只不過是側妃身邊的一個奴婢,她……她怎麼能夠這麼折辱您呢!”
說著,紅袖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
鳳七七凝眉,可唇角卻依舊淺笑,莞爾道:“瞧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要不然,你跟著我去後院等著。”
“七姑娘……”紅袖雙唇緊抿,凝視著鳳七七,瞧著小臉的臉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好似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似的,她便輕輕地點了點頭,跟著鳳七七走出了寒月閣中。
巧月閣。
綾羅端坐在主位之上,一雙美眸,凝視著站在堂下的孫郎中,沉吟道:“孫大夫,今兒,你可給鳳七七瞧過病?”
孫郎中聞言,頷首道:“是。”
他回話時,額頭之上冷汗涔涔,滿是血色的雙眸,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他的不敢明言。
綾羅微微地眯了眯雙眸,清冷的眸光冷冷地刮過了孫郎中,冷聲冷氣地說道:“別忘了,你可是我推薦的,你是誰的人,你自個兒應該清楚,你的家人能夠過上現在這般富足的生活,也離不開我的提拔。”
說話間,綾羅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朝著孫郎中走了過去,綾羅一雙美眸當中瀲過了一抹森然,她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睨視著孫郎中,冷冷地道:“我既然能夠讓你過上富裕的生活,也能夠讓你連個乞丐都不如!”
“噗咚!”
孫郎中聞言,著實是嚇壞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綾羅的面前。
可若綾羅當真是動怒,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能夠任由著她魚肉,孫郎中叩首如同搗蒜,聲音顫抖著說:“側妃饒命啊!側妃饒命啊!”
綾羅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孫郎中,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簪花的流蘇,在橙黃的燭火照耀下,折射下了斑斕的流光,綾羅眉梢一挑,冷哼道:“還不說。”
孫郎中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用力地抿了抿雙唇後,壓低了聲音道:“七姑娘是染了天花!!”
“嗙啷!”
玲婉剛剛從洗衣房中,拿著綾羅換洗的衣裳回到了巧月閣,正聽見了孫郎中的話,她猛然一驚,手中描金邊的紅木托盤,忽然摔在了地上,身子一軟,猛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