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輕輕地抿了一下唇,餘光朝著身後的菘藍瞥了一眼,菘藍是個聰明的丫頭,端是一個眼色,當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菘藍躬著身子,不敢抬頭正是皇后的容顏,聲音輕柔地說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剛剛午睡醒來,這會子功夫,寢宮來沒有來得及收拾,不如……”
“本宮素來知道德妃妹妹身子孱弱,不會計較這麼多了。”皇后垂下了綴著頎長睫毛的眸子,冷冷地掃了一眼菘藍。
菘藍蹙眉,又道:“都是奴婢們的不是,還請皇后娘娘移架西暖閣……”
“混賬東西,皇后娘娘身份貴重,怎麼能去西暖閣。”金玉冷聲呵斥。
菘藍連忙撩起了裙襬,俯身跪了下來,“還請皇后娘娘贖罪。”
“罷了罷了,本宮也是突然前來想要看望妹妹,到讓妹妹這般緊張了,咱們都是自家姐妹,自然不用這麼客套。”
說著,皇后側目瞥了一眼金玉,莞爾又道:“不過是剛剛睡醒,妹妹的寢宮能有多亂,大不了讓金玉跟著菘藍進去拾到拾到便好了。”
“怎敢勞煩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德妃微微蹙眉,連忙對菘藍揮了揮手,“還不趕緊進去收拾。”
皇后聞言,朝著金玉使了個眼色,“金玉跟著進去幫忙,也好讓本宮和德妃妹妹早些落座。”
“是。”金玉應了一聲,連忙舉步瞞過臉菘藍,便朝著德妃的寢宮走去。
德妃心頭登時一凜,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抬起了睫眸,朝著自個兒的寢宮看了過去。
“怎麼這麼吵!?”
就在金玉即將進入了德妃的寢宮時,房中倏然傳來了君楚悠略帶不悅的聲音。
緊接著,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君楚悠推開了房門,舉步跨過了門檻,從德妃的寢宮之中走了出來。
當他見到了皇后時,稍稍地怔了一下,然後連忙踱步上前,朝著皇后躬身一禮,“兒臣不知皇后娘娘鳳架親臨母妃宮中,一時間失禮,還請皇后娘娘贖罪。”
皇后微微蹙眉,她斂去了臉上詫異的目光,頜了頜首道:“原來是悠兒在德妃妹妹宮中。”
“悠兒,怎麼好端端地不在宴會中吃酒,到你母妃這裡做什麼?”皇后笑容淡淡,目光和煦地望著君楚悠。
君楚悠不曾多想,便直接回道:“兒臣剛剛貪杯,這會子功夫有些頭疼,便想著出來走走,正巧遇見了母妃身邊的菘藍前去御藥房為母妃取藥,這才想著來瞧瞧母妃,誰知酒氣衝了頭,便在母妃的寢宮中小憩片刻。”
皇后聞言,眉梢微微一挑,唇角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德妃妹妹剛剛不是說自己在寢宮之中休息嗎?怎麼這會子又變成了悠兒在你的寢宮之中小憩了呢?”
君楚悠稍稍地怔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母妃是怕父皇怪罪兒臣,不在宴會之中,所以在向皇后娘娘隱瞞了實情。”
“還請皇后娘娘贖罪。”德妃欠身一福,垂下了睫眸說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看來是本宮多心了,逸王也很少進宮,難得今日你們母子團聚,本宮也就不打擾了。”
言畢, 皇后轉過了身子,將手搭在了金玉的手背上,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然後離開了吉祥宮之中。
待皇后離開了之後,德妃方才鬆了一口氣,連忙看向了君楚悠,蹙眉問道:“好在你及時回來了,我真心害怕,你回來的時候會撞見皇后。”
“嗯!”君楚悠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德妃的話,倏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子猛地朝前一個趔趄,若不是德妃上前一步,扶住了君楚悠,只怕他就會栽倒在地。
“悠兒!”德妃急聲喊道,連忙蹲下了身子,檢視君楚悠胸口的傷勢,“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說著,德妃側目看向了身後的菘藍,急聲道:“快去傳太醫來。”
君楚悠抬手,制止了德妃,“不可,皇后剛剛已經前來試探,只怕她早就已經在太醫安排了她的眼線,如果這個時候菘藍前去太醫院會自投羅網。”
“娘娘,您這是關心則亂,咱們先扶逸王殿下進去吧。”菘藍踱步上前,幫著德妃扶住了君楚悠。
菘藍為君楚悠包紮傷口的時候,德妃捲起了手中的帕子,默默地站在一邊流著淚。
君楚悠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還寬慰德妃,“母妃,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不打緊地。”
“哎。”德妃輕嘆了一口氣,沉吟道:“沒想到,皇后手底下竟然還有武功這般厲害的人。”
“呵呵。”君楚悠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就更能夠說明問題的所在了。”
說著,君楚悠站了起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德妃說道:“母妃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宴會了。”
“悠兒,凡事多家小心。”德妃一臉凝重地說道。
君楚悠頷了頷首,轉身離開了德妃的寢宮之中。
逸王府中別院。
悅心已經將午膳熱了第三遍,她推開了房門,走進了房間之中,瞧著鳳七七依舊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似的坐在窗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