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跟你家主人的約定,自然是回答你家主人,你不過是你家主人身邊的奴婢,也陪這般跟我說話!”鳳七七冷眸瞥了一眼金玉,隨即放下了簾子,連看都不曾再去看金玉一眼。
金玉吃了啞巴虧,這是嚥下了這口氣,她口中銀牙緊咬,心中不禁暗忖:不就是怡紅樓之中的娼妓,也配這麼跟我說話。
若是鳳七七知道金玉是這麼想的,定然會笑掉大牙。宮中的一個女官,竟都不將人放在眼中。
金玉冷冷地剜了一眼鳳七七的車窗,輕咳了一聲,放軟了自己的態度,說道:“那就請鳳老闆跟我進宮,向我家主人說吧。”
“嗯。”鳳七七應了一聲,撩開了簾子,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
她的表現並沒有太多,依舊是將金玉當做一個下人,她一揮裙襬,略過了金玉,徑自走向了金玉的馬車。
進宮要緊,鳳七七絕不會在現在去和金玉計較些什麼,更何況,金玉乃是皇后身邊的紅人,往後說不定還有什麼地方能夠用得著金玉的,現在也不好將關係鬧僵。
須臾,馬車從玄德門進了皇宮,守宮門的侍衛上前攔截,金玉將素手伸出了簾外,侍衛一眼就敲出了是皇后宮中金玉的腰牌,也不敢阻攔,客客氣氣地說道:“原來是金玉姑娘,失禮失禮。”
金玉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聲音疏淡地說道:“既然知道是我的馬車,還不趕緊讓開。”
“是是是……”
鳳七七沒有想到,金玉只不過是皇后身邊的一個女官,竟然連禁衛軍的侍衛都要給上幾分顏面,在這個拜高踩低的皇宮之中,還真是要有一個很龐大的靠山,才能夠站穩腳跟。
馬車順利的進入了皇宮之中,沒有一會兒的功夫,便停在了需下馬的順德門外。
金玉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她的眼中帶著三分嘲諷和七分的不屑,“鳳老闆,要在這裡下馬車了,步行至長樂宮。”
鳳七七頜了頜首,與金玉走下了馬車。
淺薄的雪,在還來得及凋謝的秋海棠上籠了一層薄薄的白,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子甜甜的味道,即便是初雪美景,可少了那麼一個人,心底裡總是空嘮嘮的,全然沒有半點心思,去心上這初雪的美景。
她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捲起了一縷散落的青絲別在了耳後。
鳳七七原不是兒女情長小家子氣的女子,本以為,她永遠不會原諒君莫黎,可殊不知,當她聽見了君莫黎葬身在江中時,心頭卻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似的,怎麼也不能夠被填滿。
眸色微斂,鳳七七跟在金玉的身後,走上了通往長樂宮的抄手迴廊。
長樂宮,位於東宮之首,乃是大晉國開朝時,開國先帝為了心愛的皇后蕭氏所建,寓意長樂無極。
蕭氏皇后亦是如此,年過八十五才薨世,在古代這樣的爾虞我詐的後宮之中,別說是長壽,在鳳七七看來,就算是年過四十都算是喜喪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金玉駐足,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你在這兒候著,我去瞧瞧皇后娘娘得不得空見你。”
鳳七七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須臾,金玉折返而回,原就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好似籠了一層厚重的陰霾,黑漆漆的滲人。
鳳七七微微蹙眉,冷眸掃了一眼金玉,見她停至在了自個兒的面前,她啟唇問道:“皇后娘娘可願見我?”
“呵!”金玉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笑,揶揄道:“皇后娘娘乃是一國之母,怎麼會隨隨便便見你一個青樓女子。”
鳳七七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皇后娘娘願不願見我,是皇后娘娘自個兒的想法,也絕非你一個小小的女官能夠左右的。”
“你……”金玉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不妥,便想要想要說得話給吞了回去,她抿了抿雙唇,冷聲冷氣地說道:“這會子功夫,安王殿下在皇后娘娘宮中,皇后娘娘讓你在偏殿裡頭等著。”
“呵呵。”鳳七七冷笑,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莞爾道:“我就說過,皇后娘娘的心思,你不能夠左右。”
說完了之後,鳳七七直接略過了金玉,徑自地走進了長樂宮之中。
長樂宮的偏殿,鳳七七端坐在堂下的椅子上,臉上表情淡薄,一雙猶如碧湖一般的眸子,時不時地朝著宮門口瞥上一眼。
須臾間,鳳七七的耳畔傳來了橐橐靴聲,她微微蹙眉,這個時候宮中是不應該有男子的靴聲,若非是皇帝,便只有一個可能。
鳳七七的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她闔了闔一雙綴著頎長睫羽的眸子,等待著走進偏殿之人。
果不其然,沒有讓鳳七七失望,走進了偏殿之中的人,正是遇見了桎梏的安王殿下——君子鏡。
君子鏡見到了鳳七七,用力地眯了一下眸子,冷凝的目光在鳳七七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薄唇微啟,開口道:“鳳七七,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