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屋裡的女子嚇得一聲尖叫,外頭聽見聲響的杜媽媽立刻就衝了進來,手裡還拿著雞毛撣子,上來就要抽人!
趙榮羨被摔得半死,未免再被抽的半死,他馬上喊了一聲,“是本王!”
坐在榻上的美人和杜媽媽皆是一驚。
“王……王爺,您怎麼從房頂上下來了?”這是近日以來,她第一回主動和他說話。
他能說他是因為偷窺,一個不小心摔下來?
自然不能!
趙榮羨故作從容的站起來,一臉深沉,“王府裡進了賊,本王追著賊人到了這裡,一個不慎叫那賊人給偷襲了。”
“清暉院沒進了什麼可疑的人吧?”未免對方不相信,他又煞有介事的問了一句。
榻上的女人搖了搖頭,蒼白的面容沒有什麼表情,眼睛裡也沒有什麼光亮,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精氣神兒。
過去她雖然也膽小怯弱,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無精打采。
這一刻,趙榮羨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不過是個無辜的犧牲品,她也是個受害者,可他卻屢屢傷害她。
硬生生將一個靈動活潑的姑娘,變成了這般模樣。
罷了,既然都來了,就與她說說話。
想著,趙榮羨又朝杜媽媽使了個眼神,吩咐她道,“杜媽媽,你先下去吧。”
杜媽媽似乎不太放心,下意識的朝著床上的女人遞了眼色。
見她點頭了,這才退了出去。
別說,這個女人蠢是蠢了點兒,出身也差了點兒,可身邊的奴才都還算是忠心,也並不是太懼怕他這個王爺,似乎只願聽她一人差遣。
趙榮羨深深的看了一眼杜媽媽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似沒話找話一般,對她嘆息道,“你身邊的奴才,倒是很忠心。”
“妾身自小就由杜媽媽帶著,杜媽媽將妾身當做自己的女兒。”她坐在榻上,手裡端著一卷書,回他的時候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過去那個嬌嫩而溫柔的聲音,此刻彷彿摻了冰渣,凍得他心裡都有些發涼。
從前,無論他對她如何不好,只要他稍微對她說一句話,她總會立刻貼上來的。
但是自打她的孩子沒了以後,她比從前冷了許多。
至少,對他是的……
趙榮羨的心情一時很複雜,他想要開口與她解釋兩句,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難以啟齒。
他終是有一個皇子的自尊,亦有著深深的門第之見,還有著對皇后的遷怒。
他默然了片刻,又抬頭看了看她手裡的書卷,繼續搭話,“這麼晚了你不睡覺,看什麼看得如此廢寢忘食?”
聞言,女人立刻合上了書卷,依舊是冰冷的面孔,“沒有什麼,不過是些食譜罷了,王爺可還有什麼事?”
她這一連串動作,帶上此刻的疑問,是在下逐客令?
問……還是不問?
罷了,問就問吧!反正這屋裡也就唯有他們兩個人,他就算是問了,旁人也不會多想了什麼,更不會認為他能有多在意這個女人。
趙榮羨輕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的看著女人,“聽說……你這幾日吐了血,可需要請御醫來瞧瞧?”
聽到他的話,女人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詫異。
但是很快,她又恢復了方才那副冰冷的神情,冷漠道,“不必了,妾身不過因為體內餘毒未清,這幾日吐出來的都是毒血,過段日子也就好了。”
“王爺可還有事?”她又問了一遍。
趙榮羨心裡頭說不出的難受,他強忍著情緒,淡淡道,“本王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你去給本王煮一碗麵,就煮你們白家酒樓的招牌面,那個什麼茴香什麼……”
“茴香打滷麵。”她低低的應了一句,然後朝著他點了點頭,又顫顫巍巍的從榻上起來,“妾身這就去給王爺做。”
說話間,她已經支起了身子,瘦得幾乎皮包骨的手臂微微露出半截。
她的面板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不僅是臉,就連手臂上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