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來,孫暮離這是惱羞成怒了,到底他個大理少卿,更是長安城裡頗負盛名的才子,可謂是文武兼修,在一眾紈絝子弟中簡直鶴立雞群。
他自然容不得旁人輕視,而我前後兩番話,不僅輕視了他,還挑釁了他。
一貫擁有傲骨的孫暮離怎麼承受得起,惱怒也再正常不過。
我能理解,所以我不和他計較。事情告訴他了,我就該走了。
於是我馬上就起身,從容的對他說,“該說的我都已經告訴少卿大人您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如此,民女就先行告辭了。”
話說完,我轉身就走。
可我步子還沒有邁出去,那門外立刻就竄出一大群侍衛,個個帶著佩刀,個個都凶神惡煞,他們並排站在一處,像是一堵牆,生生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麼?”跟隨我進門的金玉頓時驚了,立刻就擋在了我的前頭,就生怕這群佩刀侍衛一個發怒把我給砍了。
我自然知道他們不可能砍我,他們要是想砍我,何必多此一舉站成一堵牆,這意思顯然是不讓我走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孫暮離,他神閒氣定的坐在椅子上,並悠然自得的飲茶。
這回他那高冷絕豔的形象徹底在我心中毀了,這些王公貴族,果然個個都疑神疑鬼,我好心給他提供線索,他卻將我軟禁在大理寺了!
我一時之間有些鬱悶,冷聲問他道,“少卿大人這是何意?”
“本來姑娘提供了線索,本官應當禮遇的,可這回的案子牽涉甚廣,那採花賊又狡猾無比,聲東擊西已不是頭一回,故而,今夜亥時以前,姑娘都須得留在大理寺。”孫暮離話說得不輕不重,聽起來好像還挺客氣。
可我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呢?他這意思分明懷疑我是採花賊的同夥,他懷疑我與那採花賊團伙作案,聲東擊西。
他身為大理寺少卿,戒備心強,疑心病重我能理解,可我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他懷疑我和採花賊是一夥兒的就有點兒過分了。
孫暮離在我心裡神探形象再次跌到了谷底。
我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想罵他豬腦袋的衝動,平心靜氣的問他說,“我說少卿大人,您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像是採花賊的同夥兒嗎?”
“對,你一個弱女子,竟然知道採花賊要做些什麼,你不覺得這很不合常理嗎?”他馬上反問我。
呵呵,確實不大合常理。
可是,我這樣一個柔弱女子,他怎麼著他也不能懷疑我是採花賊的同黨吧?
我心裡一時之間有些惱火,但是看到門外英武高大的侍衛們,我又沒敢發作。
我耐著性子又說道,“對,這看起來是很不合常理,可您想想看,同為女子,我怎麼會同採花賊一起禍害別的姑娘?”
“指不定你便是那採花賊呢。”他頭也沒有抬。
“我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你說我是採花賊?你是瞎了還是瘋了。”
“指不定採花賊會易容呢。”他說道。
合著反正不管怎麼著就是不讓我走了是吧?
我見鬼了我,好心好意的來提供線索,還被當採花賊給扣下來了!
氣死我了,為著趕過來,我早膳都沒有來得及吃,現在倒好,不僅早膳沒吃上,還讓人給當採花賊軟禁了起來。
我氣的要死,想喊金玉出去傳話,可還沒有張嘴,坐在旁邊的孫暮離又面無表情的說道,“姑娘,你就別想著找人來救你了,外頭跟你一道兒來的一個老媽子一個丫鬟都已經帶下去了。還有四個暗中保護你的侍衛,也一併款待了。”
什麼玩意兒?四個暗中保護我的侍衛?我怎麼半點都不知道?趙榮羨派的?
不……不對,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這樣是不成體統的!”我本來想亮出身份恐嚇他,可細細一想,我要是亮出身份可不得就要把趙榮羨給引來了嗎?
他要是來了,定然是要把我罵一頓的,還得強行把我帶回去。現如今他的派來的侍衛都讓孫暮離給抓了起來,肯定沒人回去報信兒。
我要是自報家門,那不就是自己報信兒了嗎?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趙榮羨!
我想了想,十分講道理的同孫暮離分析說,“少卿大人,您說您堂堂一個朝廷命官,竟是將一貌美女子軟禁在大理寺,這要是傳出去了,您的臉面往哪裡擱?”
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答話。
“少卿大人,您看看我,您覺得我能像是採花賊嗎?”
他依舊沒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