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油煙爆炒著嫩綠的菜心,下午的陽光從廚房一側的窗戶裡照進來,讓翻滾的蒜末都宛如一粒粒白色的珍珠上下彈跳。
純白色的床單因為晾曬後而筆挺柔滑,它隨著窗外的風吹同油綠的樹葉搖曳,嘩嘩地響聲下,家家戶戶的人們推開了房門,迎接朝陽新日。
路明非在早餐桌前坐了有一會了。
他面帶笑容,而他的堂弟則表情微妙。
幾秒鐘後,廚房的抽油煙機關閉了,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從中走出,將菜端到餐桌上。
“來,吃。”
言簡意賅,宛如投餵豬食。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女人的表情很是溫暖。
“只是剩菜,隨便吃點,晚上咱們再出去吃點好的。”
哦上帝。
這個人真的是路明非的嬸嬸嗎————讓人不由得發出這樣的疑問,女人如今的表現就是有如此奇怪。
至少她的親生兒子接受不了,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堂哥那燦爛的笑容。
“謝謝嬸嬸,味道很好。”
“嗯嗯。”
路明非回以全面肯定的正能量笑容,吃得很香,眉眼放鬆,這種沉浸式的表現就足夠讓做菜之人得到滿足,嬸嬸更加笑容真摯,轉回廚房脫掉圍裙。
見老孃暫時消失,路鳴澤終於忍不住,湊到自己堂哥身旁,“....路明非,你這是.....”
“只是最近身體健康起來,吃啥啥香而已。”
路明非也對路鳴澤笑,“鳴澤你也吃吧。”
“....哦哦。”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以前對路明非如何苛刻,路鳴澤又不是真的什麼心理變態,見狀也是乖乖去吃飯了。
在他和嬸嬸的視角里,路明非今早起床開始就很奇怪了。
不,從一個月前就很奇怪,只是今早似乎最為奇怪。
從以前的疑神疑鬼,慫裡慫氣變成了陽光開朗大男孩,不過...也算好事,畢竟一直帶他去醫院也挺麻煩,而且現在的路明非陽光起來看著也沒以前那種讓人忍不住欺負他的氛圍。
路鳴澤甚至第一次產生了‘要是把這堂哥放在身邊,周圍的女孩子會羨慕自己’的感覺。
早餐吃得很是愉快,路明非幾句玩笑話讓嬸嬸開懷大笑,震耳欲聾的雷鳴讓餐桌嗡嗡作響,可謂是氣氛和睦。
.......嬸嬸和堂弟是開心了,路明非這邊可就慘了。
“那麼,來看看吧。”
仕蘭中學。
二年級樓道盡頭,廁所。
路明非一改方才的溫和表情。
在家裡面的時候,雖然靠著這三個月在談判桌上學習到的技巧及時表演出了一個讓人喜歡的人格,但實際上路明非只會對不感興趣的人做出那副態度。
當然啊。
那三個月的記憶宛如刻刀一般把路明非的海馬體挖了個深洞,路明非寧願把父母的臉都忘了,也不想忘掉那三個月的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