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才進來,目光就被香爐黏住,回身看著程蘊道:“程姑娘,請恕在下冒昧一問,這隻香爐是從何處得來的?”
程蘊淡然說道:“一個窮書生賣給我的,他姓張,在邵街賣字畫。”
李正匆匆地離開,去找張生買鈴鐺。
然張生把鈴鐺視若至寶,李正沒能如願。
不久後,李正跟程蘊談起阿皖,神情悲傷消沉:“阿皖是我的妻子,我幼時家貧,受過她父親的恩惠,和她青梅竹馬,娶了她之後,舉案齊眉……”
他向程蘊描述他和阿皖的美好過去,說阿皖是多麼的美麗溫柔,賢淑端莊,唯一的不好就是在他納妾時表示了抗議。後來,那個離間他們夫妻感情的妾被李正拔劍殺掉,那一年阿皖的父親不幸去世,阿皖還沒了孩子,傷神太過,最後鬱鬱而終。
對於這些話,程蘊只信一半。
若事實當真如此,阿皖留下的鈴鐺大概不會長腿跑回張生的手中。
寶物有靈,不為居心莫測者所得。
李正太難過了,說到阿皖在自己懷中失去生命,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這畫面要是被黎紅、佳兒見到了,恐怕他們會嚇得做噩夢。
程蘊忍著不耐煩,柔聲安慰了幾句,搬出新買的酒。李正喝得醉醺醺的,在程蘊家裡大睡一天,日上三竿才醒來。
不過,經了這一遭,李正和程蘊的關係從生疏變得親密起來。
程蘊趁機向李正請教玄文,李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雖然他只懂得畫簡單的護身符和一些普通符籙,且成功率遠遜色程蘊。
秋季過去,冬季降臨梁城,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落下,整座梁城美得像畫。
雪停第二天,一行人敲開李正的門,重金聘請他去白木鎮殺鬼驅邪。
李正邀請程蘊:“你有空的話,不妨跟去開一開眼界,我殺鬼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多啦。”
程蘊想了想,沒有拒絕。
白木鎮距離梁城不遠,乘坐馬車只需用兩個時辰,程蘊和李正抵達位於白木鎮的錢家莊之時,冬日暖陽仍在盡心盡責地照耀著世界。
管家接見了李正,看到程蘊,問道:“她是誰?”
李正道:“我的師妹。”
管家點點頭,說道:“希望你們不是招搖撞騙的假貨,跟我來吧。”
他帶著兩人進到守衛森嚴的後院柴房,粗壯柱子上綁了一頭面板青紫的殭屍,嘴巴被牢牢地堵著,見到活人走進來,激動得不停地掙扎。
管家沒看殭屍,他打量著新鮮出爐的師兄妹二人,說道:“如你們所見,這是一頭殭屍,它殺死了老爺養的雞鴨,還咬了兩個下人。如果你們不能把它解決掉,恐怕我得請你們見一見官老爺了。”
這個管家受夠了騙子。
程蘊是第一次見識殭屍,走上前看了看,殭屍只會嗚嗚亂動,似乎沒有什麼智慧。
李正也是頭次見識,捏捏殭屍的面板,問管家:“被它咬了的人現在如何?”
管家道:“昏迷,大夫說是中毒,臉色都變青了。倘若你們有本事把他們救活,並把這頭殭屍弄死,老爺願意給五十兩銀子!”
“嗤——”
李正渾不在意地笑了一聲,說道:“只是一頭普通殭屍,我能處理它,也能幫你們解毒,沒有二百兩銀子,別想請我動手。”
程蘊在殭屍身上戳了戳,硬邦邦的,感覺就像石頭,面板下的氣息混亂不堪,怨氣和陰氣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煞氣和死氣。
殭屍生前大概是獵戶,腿上有被狼咬過的傷,深可見骨。
為什麼白木鎮會有殭屍出沒呢?
在她生前,梁城鮮少聽說鬧鬼的傳聞,那時候的荒宅還不是荒宅,其後山未必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