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對靜默的喝了半宿酒後,次日一大早,李芷風便按照單卓坤所說,先行趕往陽定縣縣衙。作為一位資深捕快,一來她知道領導是不可能給她長時間假期的,二來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加重她在李元昌等人心裡的份量,為接下來的事情進行準備。
李芷風走後,單卓坤先簡單的在帳篷裡吃了點兒壓縮餅乾,隨後便邊哼著輕快的小曲邊揹著手緩步來到了李元昌所住的帳篷。
果不其然,經過了一夜的休息,此刻的李元昌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精神。不僅慘白的臉色變得紅潤,就連因傷勢所累而急促的呼吸,也再次平穩了下來。只是人還處於昏昏沉沉的睡夢中,暫時沒有清醒過來。
須臾,單卓坤走進了帳篷,在徑直來到床邊驗看了一眼李元昌的傷勢後,俯下身來,將嘴湊到李元昌的耳邊,高聲叫了一聲‘啊’。
李元昌在夢中被這猝不及防的喊聲嚇了一跳,猛地睜開了眼睛,直直坐起身來。待他看清楚面前之人的模樣,受驚的表情方才鬆弛了下來。
“漢王,你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單卓坤來到桌旁坐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著李元昌,似笑非笑的說道,“不管這夢做得怎麼樣?時間最起碼是夠長的。”
李元昌臉上浮現出了茫然之色,不明白單卓坤話的意思。剛要詢問,前胸的傷口便因為這冷不防的用力拉扯而吃了一痛,連帶著嘴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痛叫。他連忙低頭看去,這才恍惚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連忙抬頭問道:
“上仙,本王昨晚......?”
單卓坤擺了擺手,笑著調侃道:“看來漢王當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就是睡了一覺,竟然連昨天的英勇事蹟都忘了。不過你放心,本上仙已經全部處置好了。”
李元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笑著起身向單卓坤深施一禮:“多謝上仙的救命之恩。上仙,你放心,等到咱們返回長安後,本王自會向兄長言明此事,讓他好好的封賞於你。”
單卓坤將茶杯放到桌上,起身來到李元昌的近前,伸手扶起了對方:“漢王千萬不要跟我客氣,這些不過都是舉手之勞罷了。而且,你即便是要謝,也不能只是謝我,還有一個人發揮的作用要更大。”
“哦?”李元昌訝異的看著單卓坤,問道,“是何人?”
單卓坤正要將前一夜李芷風給李元昌輸血的事情告知給對方,就聽到帳外猛然響起了一陣剛勁有力的腳步聲。心知定是尉遲父子不放心李元昌的傷勢,一大早便來探望。於是,便也轉移了話題道:
“漢王,可能是鄂國公和尉遲將軍來看你了。你先坐下來,咱們等會兒慢慢說。”
李元昌原本已有好奇之心,但聽單卓坤這般說,便也就來到桌旁,穩身坐了下來,只等著尉遲父子進帳一道相談。
稍頃,待這腳步聲越來越近,尉遲恭和尉遲寶林一前一後走進帳中。父子倆見李元昌已經甦醒,正跟平常一般和單卓坤相對喝茶,頓時面露喜色,抱拳道:
“微臣見過漢王。”
儘管不說,但李元昌也曉得昨夜尉遲父子定然也是被自己之事所累,沒有好好休息。故此便笑著起身來到尉遲恭的面前,緩言道:
“鄂國公與寶林兄昨夜辛苦了,你等放心,本王傷勢已經大好,再過幾日便可痊癒。”
尉遲父子相視一眼,笑容不禁變得更大,眉宇間盡顯喜氣洋洋。尉遲寶林先將李元昌扶到桌旁坐下,隨後提起茶壺分別給四人倒上茶水。在將茶壺放到原位後,坐下身來,對身旁的單卓坤道:
“上仙果真是道法高深,昨夜漢王的傷勢明明極為嚴重,不想今早竟然就轉好了。難不成這就是你提的輸血之法?”
單卓坤的唇邊噙著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肯定道:“尉遲將軍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我昨天晚上確實是用輸血的方法給漢王看的病。”
尉遲寶林輕呼一聲,臉上露出了信服的神色:“看來這輸血之法當真好使。只是我等盡皆歇息,又是何人為漢王輸的血?對了,上仙不是說過,最好是用至親之血嗎?可皇室宗親一脈全部遠在長安,上仙又是請何人相幫?”
單卓坤向尉遲寶林笑了一下,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將目光移向了坐在李元昌身旁的尉遲恭,話裡有話的說道:
“這個問題還是請鄂國公來答覆寶林兄吧。”
李元昌和尉遲寶林聽單卓坤這麼說,好奇心不由得變得更加強烈。在迅速交流了一個眼神後,同時看向了尉遲恭。但見他此刻正低頭盯視著茶杯,微蹙的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帳篷裡一片安靜,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李元昌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擔心,好像有一件關乎於自己命運的大事即將發生。
半晌,尉遲恭抬起頭來,在做了一個深呼吸後,他用輕鬆的口吻對李元昌道:
“漢王,你如今已經十九歲了。按照皇家祖制,明年便可開府立業。有很多事情想必你也能夠擔當接受,既是如此,那臣便直接言明瞭。”
尉遲寶林先是一愣,在他的記憶中,由於父親身為武將,向來喜歡以絕對命令的口吻與旁人講話。像這樣和緩的狀態,卻是第一次見,想必這件事情一定極其與眾不同。想到這裡,他不禁又看了一眼李元昌,只見對方的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神情也顯得很是緊張,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