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行在趙府遊廊裡,卻在拐角處碰到了謝晚箏。
謝晚箏盯了眼她脖頸上的緞帕,不禁冷笑,“怎麼,謝姑娘這是來勾引太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勾引太子,你也配?!”
她怒意滔天,對謝錦詞極盡侮辱。
謝錦詞冷冷看她許久,忽然微笑:“多年不見,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變,我的堂姐。”
謝晚箏臉色瞬間猙獰。
謝錦詞不願在這裡與她過多糾纏,錯身而過時,卻被對方抓住衣袖。
謝晚箏個子矮,必須要仰起頭才能直視她,“謝錦詞,你是不是覺得,在臨安城認了個義父,就能在江南為所欲為?!真是沒想到,離了平軒伯爵府,你竟然還能活成今天這個地步,但那又怎樣,現在我才是大司馬認下的外孫女,而你謝錦詞,不過是區區知府的女兒!天下很大,江南很小,有本事在上京為所欲為的人,才叫真正的厲害!”
謝錦詞冷眼,“我從沒有想過為所欲為,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如此吧?更何況並不是能夠為所欲為就叫厲害,堂姐,這麼多年過去,你依舊如此膚淺,用冒名頂替的身份,過提心吊膽的生活,這種滋味,恐怕也只有你樂在其中。”
“呵呵,大勢已定,我何需提心吊膽?”
“是嗎?”謝錦詞俯身湊近她,“你去上京時,我外祖父難道沒有問你要信物嗎?”
“什、什麼信物?”
謝晚箏面露驚懼,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忽有笑聲響起:
“謝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錦詞轉身,來人二十歲出頭,身穿布衣,腰別摺扇,髻上插一根烏木簪。
秋末冬初的陽光帶著涼意,他撐傘站在陽光裡,笑起來時猶如煦如春風。
但謝錦詞覺得他的眼睛裡其實沒什麼笑容。
謝晚箏緊攥繡帕,逃一般離開。
秦妄上前,與謝錦詞一道往府門走,“謝姑娘面見太子,雖然救出了沈思翎,但實在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稍有不慎,甚至會被太子侵佔清白。畢竟,太子真正的性情,並非外人能夠想象的。”
謝錦詞微笑著直視前方的路,“秦大人說的是什麼話,太子殿下儒雅持重,怎麼會侵佔我的清白?”
秦妄眯了眯眼。
他瞥向少女,“謝姑娘,你我之間,也需如此生分嗎?”
不等謝錦詞說話,他已經吩咐侍從,“去把我的馬車趕來,我親自送謝姑娘回府。我倒要問問沈覆卿,難道我秦妄是什麼不可靠的人?”
謝錦詞想拒絕他,但侍從已經飛快趕來了馬車。
“謝姑娘,請。”
謝錦詞盯著這個笑眯眯的男人。
江南轉運使,盡掌江南水路,當真是好大實權的官員。
他總穿布衣,雖然看起來清瘦,但身姿卻比一般男人更加結實挺拔。
青天白日的,就算不下雨,也總撐著一把傘。
真不知道沈長風是為何要結交這種古怪人……
謝錦詞低眉斂目,不動聲色地登上馬車。
回到沈府,謝錦詞去降鶴院見老太太,秦妄輕車熟路地踏進凌恆院。
沈長風也才回來,瞧見他登門,不覺挑眉,“喲,秦兄來了?真是稀客……”
秦妄在梅樹下坐了,“謝錦詞好大能耐,竟然孤身闖入趙府,憑著一番說辭,愣是叫太子放了沈思翎。覆卿,你有這樣的妹妹,前程無憂啊。”
他輕笑,素手斟茶。
沈長風並不知道謝錦詞去見太子的事情。
他以為謝錦詞還在女學乖乖讀書呢。
少年站在簷下,面上分毫驚訝不顯,笑道:“秦大人不會對謝錦詞起了心思吧?不瞞你說,這些年向我打聽她的男人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