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
胡瑜嗓音輕慢:“沈長風,咱家一向惜才。如今臨安城已盡在咱家掌控之中,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只要你殺了錢文慕,咱家就護你平步青雲,權傾天下。”
謝錦詞愕然。
原來,胡瑜和靜夫人打的竟是這個主意嗎?
她心跳如雷,望向沈長風的目光充滿期盼,她不想他弒殺老師……
青衣少年,背影勁瘦修長。
他提著長刀站在那裡,寒風拂起他的袍裾,身姿之倔強,猶如冬天裡的蒼松翠柏。
他不知在思考什麼,手腕緩慢轉了轉。
謝錦詞忍不住大喊:“沈長風!”
鋒利的長刀猛然抬起!
刀光攝人!
薄薄的刀刃從老人頸間劃過,不過瞬息之間,那顆頭顱滾落在地,顱腔濺起的血珠染紅了雪白儒衫!
頭顱在地面滾了幾滾,恰是面朝謝錦詞的角度。
謝錦詞從馬上滾落。
她呆呆望著那顆頭顱。
老師的臉上,還掛著微笑。
仍舊慈眉善目,仍舊和藹可親。
女孩兒雙手攥緊成拳,渾身抖得厲害,不可自抑地衝過去拍打沈長風,“你瘋了是不是?!你殺了老師,你瘋了是不是?!”
軟綿綿的拳頭落在少年結實的胸膛上,半點也不疼。
沈長風眉頭緊鎖,大掌如鐵鉗般箍住謝錦詞的手腕。
他想解釋什麼,可唇線卻繃得很緊,半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你殺了老師!”
謝錦詞仰著小臉,淚水難以自抑地淌落。
陸景淮等人神情呆滯,同樣不敢置信。
寒風拂過,捲起一蓬蓬枯草。
胡瑜拍了幾下巴掌,笑容陰柔俊美,“親手弒師,可見心地足夠狠辣。選擇站在咱家這邊,可見頭腦足夠明智。沈長風,上京城的官路,咱家會為你大開方便之門。也希望你能如我所期,成為太子可靠的臂膀。”
他大笑,帶了人手撤離。
天地君親師,弒師之罪,任何人都承擔不起。
這是沈長風的把柄。
只要握住這個把柄,還愁沈長風背叛他嗎?
靜夫人也沒有久留,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我而言,比殺一個人更殘酷的,是摧毀他的心境。沈長風,我不信你對弒師無動於衷。你心境已毀,就只能淪為胡瑜的殺人武器。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她離開了。
張祁銘解開陸景淮等人的繩索。
眾人目光各異,場中氣氛肅殺陰沉。
謝錦詞蹲在地上,合上那顆頭顱的雙眼,眼淚還在不停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