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宴席上,容夫人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捏著杯盞的玉手青筋暴起,甚是可怖。
詭異的寂靜裡,突然響起拍掌聲。
眾人尋聲望去,皇帝端坐在上,俊朗的龍顏噙著微笑,正為沈長風鼓掌。
眾人徹底懵了。
皇帝聲如洪鐘:“我大戎的男兒,便該如覆卿這般熱血。女人又怎樣,有的女人玩弄權柄心如蛇蠍,手底下的人命成百上千,比男人更加可惡,難道就不該得到懲罰嗎?你說是不是,皇后?”
他身側的皇后微微一笑,柔情似水,“陛下說的是。”
皇帝又看向容夫人,“容折酒這兩個妾侍,惡意挑釁謝姑娘在前,實在不懂事。今後皇宮這種地方,還是不要來了。”
容夫人能說什麼?
明明被欺負的是她兒子的妾侍,可皇帝親自發話,她只能笑著應是。
風真真和風香香慪火得快要咬碎一口白牙,恨不得用眼神剜死謝錦詞!
可她們什麼都不敢做,只能狼狽地被禁衛軍們“請”出皇宮。
帝后沒再多留,把這場慶功宴留給年輕人玩,攜手回了後宮。
太極殿又恢復了觥籌交錯。
珠簾外熱鬧喧囂,珠簾內,謝錦詞在繡墩上坐了,低垂眼簾,聲音小小:“謝謝你為我出頭。”
沈長風在她面前蹲下。
他蹲著,卻還是比她高。
他如同撫摸貓兒般摩挲著謝錦詞的下頜,“今後再被人欺負,狠狠打回去就是。她們有人撐腰,你也不是沒有。”
女孩兒怯生生抬眸。
面前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他身上的崖柏冷香被淡淡的血腥味兒取代,認真眯著眼睛時,叫人非常害怕。
書上說,經過戰場洗禮的男人會變得不一樣,謝錦詞現在有點體會到了。
她咬了咬唇瓣,遲疑地望了眼珠簾外,“他們似乎想敬你酒,你快回座位吧。”
沈長風摸摸她的頭。
他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還想親耳聽她軟軟糯糯地恭喜他凱旋歸來。
但對他而言,這些最有意義的事情,得留到沒人時再做。
沈長風走後,謝錦詞收拾了下畫案。
剛剛的女琴師目睹發生的一切,嫉妒得容貌都要扭曲了。
她湊到謝錦詞跟前,“你跟瑾王很熟?”
“還行。”
女琴師眼眸一轉,勸道:“你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姐姐常常出入宮廷,見過太多你這種女孩兒。嫌貧愛富,一心想攀附權貴成為他們的妾侍。殊不知在他們眼裡,你只是個玩物而已。等你容顏老去,他們又玩膩了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另挑年輕漂亮的美人。這位瑾王,一看就是個愛搞事的,你啊,鎮不住他的!”
謝錦詞撲哧一笑。
“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