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院。
沈冰雁攙扶起郭夫人,氣惱道:“母親,父親也太不講理了吧?怎能為了一個小妾而如此對待你?”
沈廷逸也在一旁幫腔:“還不都是因為那姓秦的是個狐媚子?把父親的魂兒都勾跑了!”
郭夫人平靜的眼底掠過一絲冷笑,“廷逸,慎言,當心隔牆有耳。”
沈廷逸警惕地環顧四周,挽住郭夫人的手,“母親,咱們進屋說!”
廳外,沈廷硯正要牽著女兒離開,陳語薇拉住他的袖子,“難得兄弟姊妹齊全了一次,你也進去陪陪母親吧。”
沈廷硯默了默,“那你……”
“我先帶若歡回去。”
陳語薇笑容溫婉,從他手裡接過女兒的小手,柔聲哄道:“若歡,爹爹還有些事,咱們回去等他,好不好?”
沈若歡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奶聲奶氣道:“好!回去,若歡回去等!”
“若歡真乖!”
身形纖弱的年輕女子牽著小小的女孩兒緩步離開,面上帶著一貫溫柔的淺笑。
沈廷硯望著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記憶中的這個女子,從嫁進沈府的那日起,就已經是這副賢淑溫婉的樣子。
他外出經商,她便在房裡刺繡、院裡澆花;他沒時間孝敬父母,她便替他日日請安,風雨無阻;他想做父親,她便生下若歡,悉心教導。
從未聽過她抱怨,也從未在她的神色裡窺見過分毫委屈。
她總是那麼善解人意,凡事都為他著想,相敬如賓了三年,她無疑是位優秀的妻子。
多少人羨慕他有這樣一位賢內助,可,他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可……
究竟少了些什麼?
“二哥,快快進來,我要關門了!”
沈廷逸站在前廳門口,朝著他招了招手。
沈廷硯揮開心中疑愁,定了定心神,揚唇道:“來了。”
主位圈椅上,郭夫人捧著熱茶,含笑望著自己的三個兒女,“你們的父親並非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今日之事,是他一時衝動,未想清楚罷了。”
“才不是呢!我看父親就是偏心!”
沈冰雁嗓音尖銳,俏麗的眉目皺成一團,“三哥哥,你知不知道,父親從瓊川回來,給沈陸離帶了一塊象牙硯臺!明明你也在讀書,為何不給你帶?”
沈廷逸拍桌而起,“什麼?竟有如此事情?沈陸離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子,憑什麼得到父親的偏愛?!”
郭夫人挑了挑眉,嚴厲道:“還不是因為你不爭氣!兩年前的秋闈考得一塌糊塗,明年若是再落榜,我也不再管你了!”
“母親,怎麼連你這樣說?我……”
“好了三弟,少說兩句吧,莫要與母親置氣。”
沈廷硯溫聲勸阻,“今日這場鬧劇,到此就算是翻了篇,以後都莫要再提。祖母壽辰在即,母親只消將宴會辦好,我相信父親會理解您這些年來打理後院的辛苦的。”
郭夫人欣慰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兒子,低頭抿茶,“你倒是個拎得清的,只是何時才能讓我這個做祖母的抱上孫子啊?”
沈廷硯愣了下,“不是已經有若歡了麼……”
沈廷逸撲哧一笑,打趣道:“若歡是孫女,又不是孫子,二哥怎的連母親的話也聽不明白了?”
沈廷硯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薄紅,“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的,順其自然就好。”
“不勉強。”
郭夫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只要你肯聽母親的話,生下沈家的長孫,是遲早的事。”
且說紫藤院分別後,謝錦詞一路哭著跑回凌恆院,埋在青竹小床裡傷心了好長時間。
直到哭累了,肚子有些餓了,她才委委屈屈地爬起來,去小廚房裡尋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