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愁善感的人對於深秋總是有更多理解,聽聞長安城中那位已經擁有眾多擁躉的詩人最是感性,每年深秋時候都會流很多眼淚,看到落葉流淚,看到花枯流淚,然後歸結於每一次和某個少女的分別。
所以總是感人肺腑,哪怕是那些被他拋棄了的少女也會覺得自己不虧,還要贊他一句用情至深。
延福宮的秋天比外面更落寞些,畢竟這是皇后寢宮。
皇后寢宮總管太監高玉樓每天看著這冷冷清清的宮裡宮外都會後悔幾次,可人一旦做出了選擇就沒有回頭路可走,當初既然選擇了皇后這邊就好像腦袋被人別在了褲袋上,錯一步,就只能一步一步的錯下去。
好在最近皇后娘娘似乎改變了些態度,對陛下那邊顯得親善了不少,偶爾還會派他給陛下送過去些東西,或是親手熬製的羹湯,或是一件親手做的衣服,雖然陛下從不吃也不穿,陛下也會派人偶爾送來一些小東西,雖然皇后也都是隨手扔在一邊,可感覺上會騙人,覺得秋天也不是很冷了。
有一次皇后曾經說過,陛下是在乎她的,那是前陣子一個看似平常的夜晚,不知道為什麼皇后就喝多了酒,然後開始胡言亂語......皇后娘娘篤信禪宗,吃素拜禪,可每個月總是會莫名其妙有幾天變得煩躁起來,這樣的日子延福宮裡每個人都會膽戰心驚。
今天好巧不巧,就是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日子。
早晨起來皇后娘娘就對身邊的宮女發了脾氣,沒有絲毫徵兆,高玉樓被喊過來,皇后責令他給那個宮女掌嘴三十,他也不敢問為什麼,只好就打了。
打的那宮女臉上血糊糊的,他心裡也得跟著念幾句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候浣衣坊那邊來了兩個宮女送洗好的衣物,高玉樓今天打了人沾了一手血,不想再動手,畢竟也都無冤無仇的。
所以好心提醒了兩句:“你們進去的時候輕手輕腳些,娘娘今日心情不太好。”
那兩個浣衣坊的宮女連忙點頭,雖然都知道皇后並不掌權,掌權的是那位珍妃娘娘,可皇后就是皇后。
兩個人抱著衣服低著頭進門,其中一個面生的宮女忽然回頭看了高玉樓一眼:“娘娘為什麼發脾氣啊。”
聲音不算好聽,可是人好看啊。
高玉樓第一次見到這個宮女,竟是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想著浣衣坊那邊怎麼會有這麼標誌的姑娘,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誰都知道浣衣坊的人有一部分是犯了錯被貶去那邊幹活的,說不定這漂亮姑娘沒準曾經還是哪個宮裡的貴人呢。
“話多!”
高玉樓瞪了她一眼:“把東西放下就走。”
話剛說完,就聽到皇后在屋子裡問:“誰在說話?”
高玉樓連忙垂首:“回娘娘,是浣衣坊過來送衣服的。”
“讓她們進來,我有一件銀絲披肩是特意交代過的,拿過來給我看。”
其中一個宮女顯然嚇得顫抖了一下,似乎對皇后充滿了懼意,那個美的不像話的宮女倒是看著輕鬆,把衣服都接過來:“你在外邊等著吧,我自己進去。”
那個宮女如蒙大赦,把衣服塞給她之後竟是直接轉身就走。
高玉樓嘆了口氣,心說這是個聰明的。
那漂亮宮女哪裡是什麼漂亮宮女,他是白小洛。
白小洛抱著一堆衣服進門,兩個布包堆在身前臉都遮擋住了大半。
進了門之後他加快腳步過去,俯身,於是臉就完全遮擋在衣服後邊。
“我那件銀絲披肩在哪兒?”
皇后問了一句。
“奴婢這就給娘娘找出來。”
白小洛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