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城。
沈冷的車隊在城門口停下來,守城計程車兵看到了水師戰兵的戰服,可是也要盤查才能放行,陳冉將自己的鐵牌摘下來遞給城門口的校尉:“大將軍可在府裡?”
那校尉看了看鐵牌,肅立行禮:“見過將軍,大將軍在府裡的,這是巡海水師的將軍鐵牌,將軍是?”
“陳冉,沈將軍的親兵隊正。”
陳冉把鐵牌拿回來,沈冷和茶爺也已經下車,沈冷將自己的鐵牌遞給校尉,那校尉看過之後有些懵:“真的是沈將軍回來了?”
“回來了。”
沈冷拍了拍那校尉的肩膀:“步行進去吧,看看這地方,要在這生活一段時間了。”
就在這時候一輛馬車從遠處過來,在路邊停下,兩個親兵開啟車門,扶著莊雍從馬車上下來,當沈冷看到莊雍的那一刻就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的愣住了,一瞬間,腦子裡莊雍的形象和麵前這個看起來有幾分蒼老的男人竟是無法重合在一起。
那時候在南平江水師大營裡的莊雍,猶如飽學大儒一般的氣度,風度翩翩,那時候的他是軍中第一儒將,而如今,身材瘦削,顴骨稍顯吐出,兩鬢斑白。
上一次見到莊雍的時候他還沒有康復,沈冷以為過去這麼久了,再見到莊雍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采,然而這一刻,沈冷的心裡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就是這個男人,待他視如己出,這個男人曾在北疆創造了以幾千兵力硬生生拖住黑武數十萬大軍的神話,回到長安是潛心讀書不爭不搶的文雅君子,重新出山之後就一手打造出來大寧如今百戰百勝的水師,也是他靠一己之力穩定海外三地......還是他,如英雄垂暮一樣被人輕視,那些年青一代的水師將領們更崇拜作風狠厲激進的海沙,對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敬畏。
沈冷緩緩吐出一口氣,就是這個老人,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局。
少年人無助是傷神,老年人無助是傷心。
傷神可補,傷心難補。
“我回來了。”
沈冷舉起手搖了搖。
莊雍也舉起手搖了搖,笑起來,臉上便有了光彩。
沈冷走到莊雍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然後撇嘴:“是不是納妾了?”
莊雍也撇嘴:“我都什麼年紀了!”
沈冷:“如果不是被人採陽補陰太狠了,怎麼會瘦成這樣。”
莊雍:“還有沒有對長輩最起碼的尊重。”
沈冷笑了笑,走到莊雍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有件事就不和你商量了。”
莊雍:“什麼?”
沈冷後撤一步,單膝跪倒:“屬下沈冷,拜見大將軍。”
沈冷身後所有親兵全部整齊拜倒:“拜見大將軍。”
長街上那麼多人看著,這一幕似乎合情合理,又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
這是沈冷的態度。
莊雍一怔,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沈冷,手都在微微發顫,許久之後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伸手將沈冷扶起來:“竟搞這些虛的,別跟我說從大寧過來沒給我帶禮物。”
沈冷:“帶禮物了還跪?”
莊雍把手鬆開:“那就跪著吧。”
沈冷哈哈大笑:“禮物倒是帶了些,不過都是給夫人和若容姑娘的。”
莊雍扶著沈冷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忽然間把他抱住,手在沈冷的後背上拍了拍:“回來了就好。”
沈冷嗯了一聲:“回來了就好。”
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