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青剛要出門卻又被太子叫住,他回頭看了一眼俯身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再過四五日沈冷就要從南邊回來了,這次他平叛當居首功,再加上南疆抗敵之功,所以父皇對他必有所封賞,我聽聞父皇有意封他為柱國,若真成了,那他就是大寧立國以來,不算開國時期,第一個以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封柱國的人,和他位同之人,想想吧,葉景天和武新宇都是先封了大將軍然後才晉柱國,沈冷三品而已,父皇待他確實非同尋常。”
太子看了曹安青一眼:“你覺得呢?”
曹安青道:“沈將軍這功勞確實有些大,所以晉柱國也說不上什麼不妥當。”
他抬起頭看著太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殿下若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奴婢去想想辦法?”
“不。”
太子笑道:“你幫我安排一下,沈冷回來之後我要單獨請他喝酒,就定在迎新樓,儘快安排。”
曹安青讚道:“殿下真是好胸襟,迎新樓是葉流雲的地盤,在那宴請沈冷,足顯殿下光明磊落。”
太子嗯了一聲:“去吧去吧,我得歇會了,這幾日累的都顧不上去看看二弟,已經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了,一會兒吃過了飯我去珍妃宮裡瞧瞧他。”
曹安青心裡微微嘆息,二皇子李長燁是你弟弟,沈冷難道就不是你弟弟?
有些時候連曹安青都看不懂太子,跟著皇后太久耳濡目染又是被皇后逼著必須記住,太子已經死死的盯著皇位,不管是誰都不許從他手裡搶走,按理說這樣的性子孤僻且自私,誰都是他敵人才對,可讓人想不到的是太子對二皇子李長燁是真的好,那不是裝出來的,曹安青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皇子還小的時候,太子就經常往懿妃那邊跑,就喜歡逗二皇子玩,後來皇后死了,太子有一段時間人顯得極為yīn厲,那時候對二皇子的態度也有所改變,然而這種疏遠沒持續多久,太子就又時不時跑去看看二皇子,甚至還有下人看到過,太子殿下扛著二皇子摘樹上的杏子吃。
曹安青想了想,之所以太子那麼恨沈冷,還是因為皇后天長日久的灌輸,在他看來,沈冷是註定了要和他爭奪皇位的人。
如今陛下身邊親近的人已經都知道,陛下早就明白沈冷的身份,只是不能昭示天下,所以對沈冷格外的好,而這個沈冷偏偏還是個爭氣的,軍功無數,就算把他放在大寧開國的時候,那麼多璀璨如天空大星的年輕人滌盪疆場的時代,他應該也足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曹安青想著既然太子殿下你想和沈冷親近,那就親近,正好我也想仔仔細細的看看閣老的仇人什麼模樣。
四天後,長安城。
沈冷走進城門的那一刻,有一種想要仰頭大喊一聲的衝動,說是四海漂泊身邊有親人即是家,然而真正讓沈冷覺得有家的感覺的地方唯有長安,實事求是的說,哪怕是魚鱗鎮沈冷都沒有太多的不捨,他不捨的是那些幫過他的鄉親而不是那個地方。
最主要的是,他和茶爺在這裡成親,在這裡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長安就是家。
路邊歡迎的百姓
揮舞著手中的大寧旗子,少女則揮舞著手中的綵帶,她們希望那些英俊硬朗的大寧戰兵將士們可以看到自己,此時此刻最美的自己。
人群中,茶爺笑盈盈的站在那卻沒有過來,因為前來迎接沈冷水師將士進長安的不只是她不只是百姓,還有朝廷的人,還有未央宮裡派來的人。
御書房秉筆太監代放舟走到最前邊,展開手中聖旨大聲宣讀,百姓們全都拜伏在地,沈冷和手下將士們因為甲冑在身,所以可以用軍禮替代跪拜。
代放舟的聲音不大可卻很清楚,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送進周圍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將軍沈冷,復正三品軍職,復一等侯爵位,勳晉柱國!”
“將軍王根棟,晉爵三等伯。”
“將軍王闊海,晉從四品將軍。”
一聲一聲的宣讀,每一聲都讓水師的兄弟們熱血沸騰,那不僅是將軍的榮耀,也是他們的榮耀,最主要的是陛下的旨意中特意提到,整個巡海水師,所有將士,累積軍功之外,均勳進兩轉。
沈冷放在橫陳在胸的右拳,進一步,然後單膝跪倒雙手把聖旨接過來,眼神往路邊的茶爺那邊飄了飄,意思是看你家老爺們兒厲害不,茶爺嘿嘿笑著伸出大拇指,而且還往上挑了挑,原本倒也沒啥,可是傻冷子卻覺得那是一種暗示......
大軍進城,沈冷在眾多官員的簇擁下難以脫身連過來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茶爺往身邊看了看,卻發現與她同來的高小樣不知去哪兒了,她連忙在人群裡找,然後就看到趁著沈冷和那些大人們說話的時候,高小樣居然擠到了陳冉身邊,開啟帶著的布包,剝一顆雞蛋遞給陳冉一顆,一邊剝一邊說著:“多吃點多吃點,一會兒在承天門外陛下還要見你們,指不定要站多大會兒,餓壞了怎麼行,再吃一顆。”
陳冉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的說道:“別別,別再剝了,吃不下了。”
高小樣摘下來水壺遞給陳冉:“快喝口,這是我特意熬的湯,裝在水壺裡了。”
陳冉連忙灌了兩口把嘴裡的雞蛋衝下去,笑的跟個傻子似的:“嘿嘿,你做的飯真好吃。”
高小樣呸了一口:“誰煮的雞蛋都一個味兒。”
陳冉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是瞎說,你煮的雞蛋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