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寺
山上籠罩著迷濛的霧氣,霧氣中有一座寺廟。
心安寺。
這個寺廟的住持叫慧安,只有三十歲。任憑你跑遍天下的寺廟也無法再找到一個這麼年輕的住持了。
二十多年前,當心安寺只是一座破屋子,裡面只有兩個和尚的時候,慧安就已經在這裡了。當時的另外一個和尚是慧安的師父,叫靜心。
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座小破木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寺廟。
心安寺如今有了大殿,有了香火,從前那掉漆的木佛像如今也變成了莊嚴的大佛。最重要的是心安寺現在有了幾十個弟子,他們就像是以前的慧安一樣,代表著傳承。
清晨的迷霧還沒有散去,餘牧便已經上山來了。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寺院門口站著個僧人,他好像是在等著餘牧上山似的。
僧人雙手合十道:“施主是來上香的還是來找人的?”
餘牧道:“是上香的又怎樣?是找人的又怎樣?”
僧人道:“若施主是上香的,還請施主原路返回,本寺還未到上香的時辰。若施主是找人的,就請施主隨小僧來,敝寺住持已經在等著施主了。”
餘牧道:“我看你們住持應該不是和尚,而是個會算命的道士,要不然他怎麼能算到我會來找他。”
僧人微微一笑,並沒有介意餘牧這稍顯失禮的玩笑,他讓過半個身子道:“人算終究還是不如天算的,施主請。”
霧氣與幽靜的樹林相互纏繞,朝露的清新糅合在空氣之中,一切都是那麼安寧祥和。餘牧帶著山上的一縷平靜推開了心安寺的大門。
前院有幾個和尚正在掃著地上枯黃的落葉。不大的前院雖說沒有多麼氣派,但比起當年那兩座破茅屋,如今的心安寺的的確確稱得上一個‘寺’字。
僧人帶著餘牧穿過前院,前院之後便是大殿。
大殿中一群僧人正念著《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大殿前的空地上站著一個身穿袈裟的僧人,他便是餘牧此行要找的那個人,慧安禪師。
帶路的僧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去了,只留得餘牧一人向慧安禪師走去。
兩人遙望彼此,一如當年餘笙得見靜心大師的場景。
慧安禪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慧安在此久候施主多時了。”
餘牧也雙手合十行禮道:“在下餘不怨,見過慧安大師。”
慧安道:“貧僧才疏德薄,怎能擔得起大師二字,施主稱呼我慧安即可。”
餘牧笑道:“當年老頭子稱呼靜心大師‘大師’二字之時,靜心大師也是如此推辭的吧。”
慧安彷彿想起了當年的場景,他笑笑道:“正是如此。”
餘牧道:“他們倆是師父,我們倆是徒弟,徒弟總是有些像師父的。”
慧安道:“施主所言有理。”
餘牧道:“大師算得到我要來心安寺,不知能不能算到我為何來此。”
慧安撥弄著手中的佛珠道:“心安,心安。來心安寺自是來求心安。”
餘牧再度雙手合十道:“我心中有萬千鬱結,還請大師為我解答。”
慧安道:“施主請講。”
餘牧道:“我本有無數問題,但大師你突然讓我說出我有什麼問題,我倒一個也說不出來了。”
慧安道:“若施主不嫌,請移步與我到後院一敘。”
餘牧點頭道:“如此更好。”
慧安道:“施主請。”
餘牧道:“大師請。”
心安寺的後院空曠而蕭索,整個後院只有一個石桌,兩個石凳。不過比起大殿之前,這裡倒是清靜的多了。
石桌上已經擺上了兩杯熱茶,慧安領著餘牧坐到了石桌兩端。
慧安舉起茶碗道:“施主請用茶。”
餘牧道:“多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