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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主考官王拱辰

司馬光拿著那份卷子來到王拱辰的書案前,開口道:“主考大人,你看看這份卷子怎麼樣?”

王拱辰見司馬光拿著一份考卷過來,不由的放下手中批卷的硃筆,很是和氣的笑道:“呵呵,君實又看到什麼好文章了?!”

王拱辰十九歲時便高中狀元,隨後又娶了前宰相薛奎之女,可謂少年得志。其做官後,也是一路平步青雲,未受什麼挫折,因此以前很是有些輕狂。

在“慶曆新政”時期,王拱辰堅定的站在守舊派一邊。

本來兩派相爭為得是國家大策,跟德行不牽扯,畢竟朝臣們有不同的治國理念,互相政治理想不同,有所爭執,也無可厚非。兩幫大臣互相攻擊,做君子之爭,實在跟德行沒什麼牽扯。

但是在這期間,王拱辰卻有兩件事做得不光彩,一件被當今官家斥為“沽名”,另一件則“為公議所薄”,所以他在文官士大夫中其口碑一度很差。

被當今官家斥為“沽名”,在因為在處罰滕宗諒問題。

慶曆年間時,對滕宗諒處理的問題上,王拱辰認為朝廷對其罪行最後“止降一官”處理太輕,覺得“宜施重責”,強烈要求朝廷重重處罰滕宗諒。官家趙禎一開始不聽,“王即家居求自貶”,使出要挾手段,以致“乃徙宗諒嶽州”。仁宗對王拱辰的態度很反感,“敕拱辰赴臺入見”,且批評他們說:“言事官第自舉職,勿以朝廷不能聽為沮己,而輕去以沽名。”是以,有了王拱辰好“沽名”的說法。

當今官家趙禎為人沖和,很少有直斥大臣之非的時候,對王拱辰說出那樣的話,顯然是對王拱辰已經很是反感,才說出口的。

後面的事情,是因逐王益柔、蘇舜欽以傾范仲淹,為公議所薄。

君子黨的王益柔參加蘇舜欽在進奏院舉行的宴會,醉酒後作《傲歌》,有許多不當之言。被守舊派的抓住把柄,窮追猛打,從而形成“慶曆新政”失敗的導火索。

最終范仲淹因為是王益柔的舉薦人,在被守舊派的攻擊下,被迫自請外任,從而導致了轟轟烈烈的“慶曆新政”夭折。

在這期間兩幫朝臣相爭本來也算是無可厚非,但是王拱辰這期間卻表現有些過於興奮了,他揪住王益柔的酒後失言,“攻排不遺力,至列狀言益柔罪當誅”。

反正就是用力很猛,非得讓朝廷殺了王益柔才罷休。這自然引起了君子黨人的強烈不滿,就連守舊派的很多大臣都有些覺得他太過分了,這等趕盡殺絕的事情,讓大部分士大夫厭惡。

其實大宋計程車大夫爭鬥講究一個“君子政治”,也就是那些鬥爭失敗的,你自請外任便是了!這自請外任便是承認失敗了,那些佔據主動的執政派,自然也不會趕緊殺絕。互相都是爭鬥有度,互相留下活路。

這其實也是大宋士大夫的共識。因為誰也不都能保證自己能在朝廷的鬥爭中,一直是獲勝者!若是你在佔據上風的時候對那些失敗者痛下殺手,誰又能保證在你在處於下風時,人家不對你趕盡殺絕呢?你未必便能一直佔盡上風吧。

是以,在大宋此時都是講究文鬥,有分寸的鬥爭,這也是後世明朝文官羨慕不止的“君子爭鬥”。明朝的文官從一開始開了把失敗者趕盡殺絕的頭,所以後期想要實行“君子爭鬥”也不可能了。

大宋的宰相們很多都是幾起幾落的,失敗了大不了去外地任上幾年知州,等有機會還可以風光還朝,這在大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到了大明,你一個內閣大學時被政敵幹下去,基本就是被徹底搞臭了或是被徹底奪權了,不可能再在京或是地方上任官。

在大明,一個做過內閣大學士的官員,從沒有聽說再外任一府知府或是一省巡撫的。大明的內閣大學士一旦爭鬥失敗,基本上就只有告老還鄉一途,當然也有些被直接從**上消滅的,可以說大明的內閣宰輔們一旦下臺,基本上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大明,有很多人呼籲過“君子爭鬥”,但是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後邊便可能抑制不住。

因此大宋講究不殺士大夫,而王拱辰堅決要求誅殺王益柔就有些犯忌諱了,而且是犯了所有士大夫們的忌諱,因此有了王拱辰“為公議所薄”!

這公議自然是指得士大夫們的觀點,他們眼中殺士大夫這個口子,自然是不能開的。因為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便有可能再也止不住了。

所以王拱辰以前的在士大夫們口中的名聲並不是太好。

…………

王拱辰後來也知道自己那時有些年少輕狂,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這些年倒是轉了性子,為人謙和了許多,再也沒有招搖之舉!

這幾年他和各方朝臣們努力搞好關係,對當今官家也努力討好,倒是挽回了不少聲譽。

到了如今,士林中對於王拱辰的非議倒是少了很多,官家對他也沒了芥蒂。不然的話,這科官家也不會讓王拱辰主考。

王拱辰經過“為公議所薄”的事情之後的這近十年的,倒是著實轉了性子,如今性子是當真是很是隨和!

今科的各位副主考、同考官、閱卷官便挺有感受。作為主考的王拱辰,這些日從不擺架子,有事兒大都是和眾人商量著來,也從不開口訓斥這些考官,倒是讓這些考官覺得這科閱卷難得的輕鬆。

司馬光其實在心中也對王拱辰的以前的行事作風頗有微詞,但是他是一個謙謙君子,從不作背後非議別人的事情。而且如今王拱辰的為人確實也不錯,是以見王拱辰很隨和的跟他說話,他也是微笑道:“呵呵,下官確實是現一份好卷子!下官現這份卷子的策論著實寫得很是出彩,只是詩賦稍微平淡,請主考大人看看可否取中?”

王拱辰微微一笑,道:“哦,能得君實這麼高的評價,看來這策論必定是寫得很是不錯的!好,那我先看看你這份!”

當下王拱辰放下手頭的卷子,拿起司馬光拿過來的這份卷子看起來。

王拱辰對這份卷子的前面詩賦部分的感覺,與胡霖和司馬光的感覺一樣,都是感覺實在太乾巴了,只能說是格式對了,遣詞造句毫無新意,很是平平無奇的應試詩和應試賦。

其“論”和前兩篇策論,也是和詩賦一樣,平平無奇,只能勉強算是合乎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