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很喜歡炒茶,時不時就要衝泡上一杯,家裡常備開水,也習慣在家裡燒著泥爐子,回家就把水燒上。
炒茶這個東西喝著喝著就成了習慣,每天飯後忙完朝政,泡上一碗喝上三兩口,提神解乏。
至少比喝酒要好。
長孫衝緩緩坐下來,“這麼說來張陽要重新做回禮部侍郎,那河間郡王……”
“李孝恭自然不可能這麼回去,張陽不會這麼輕易地回到禮部。”
“全看陛下的意思?”長孫衝不解道。
長孫無忌笑了笑,“朝堂已經不是當年的朝堂了,陛下也不是當年,他想回來還要邁一些坎。”
“聽說最近有不少大族女眷也會來這一次的秋獵,說是因為太子將來選妃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往府邸送禮,說是希望父親可以帶他們家的女眷一起前往秋獵,只要出現在陛下面前即可。”
長孫無忌放下手中的茶碗,“將禮全部送回,並且傳話下去長孫家不收這種禮。”
長孫衝猶豫片刻遲疑著開口,“可那些人都是與我們長孫家素來都交好的人,有些人更是父親當年的故交。”
長孫無忌索然長嘆,“太子選妃這件事千萬不要參與其中,陛下與皇后自有打算,事涉皇儲,小心萬劫不復。”
聽到父親把萬劫不復這話咬得很重,長孫衝這才醒悟過來,太子是皇儲。
皇儲的婚事,事關下一朝皇后。
當今陛下能夠容忍別人在這件事上動心思嗎?
“父親的話,孩兒謹記。”
“為人做事要謹慎。”
“孩兒明白。”
一隊衛府兵馬從長安城出來,從渭水河騎行而過,從遠處看去,這支一千多人的隊伍像是一把刷子,刷過平原,捲起一片塵土。
程處默帶人來到驪山腳下,“某來了。”
張陽揣著手站在村口欲言又止。
李泰一臉苦惱揮著衣袖,想要揮去這片擾煩的塵土,“處默,你來就來,為何帶這麼多兵馬。”
程處默拍了拍胸口的甲冑,“某這一次領命前來驪山巡視獵場,看看我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這銅鈴般的大眼裡充滿了自信,張陽揣著手欲言又止。
李泰笑著掃視了一眼這上千人的隊伍,“本王也想這麼帶兵馳騁,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程處默咧嘴笑道:“某這就帶著人去巡視獵場了。”
感情程處默就是來嘚瑟一會兒。
深吸一口深秋的空氣,還有一些清冷,張陽邁步走回村子,“還以為大隊兵馬朝著村子來,還以為是為了捉拿我的。”
李泰神情有些尷尬想笑又笑不出來,“你有沒有犯什麼事,為什麼來捉拿你。”
張陽笑著拱手道:“本以為是幫魏王殿下括地誌擬綱要的事情,被伱父皇發現了,然後把我抓入宮中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角落,整日讓我專研學問。”
李泰愣了愣地眨了眨眼,“父皇哪有你說的這般可怕。”
“魏王殿下心裡也很明白吧。”
聽到張陽低語,李泰想到了父皇把皇爺爺軟禁,剷除異己,對李建成已經那些舊勢力斬草除根……
李泰使勁晃了晃腦子,以前還不懂事不知道這些事情有多可怕,直到後來也沒人再敢提及,原本都淡忘了,如今再回想不禁後背一陣發寒。
“如今的父皇還是很仁德的。”
李泰的話語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張陽搖頭喃喃道:“你父皇為了奪取禮部的成果過河拆橋,將我踢出朝堂卻又留下了我的外交方略,你父皇當初聯合夷男可汗就差稱兄道弟了,現如今夷男可汗的下場又如何?天可汗英明神武,想來也不在乎我在背地裡說他的壞話吧。”
說完又朝長安城拱手,張陽無奈道:“得罪得罪。”
在孩子面前說著他爹的不是,最容易給這個孩子造成打擊。
尤其是李泰這個年紀。
見小胖子一副要哭的神情,張陽又道:“或許我對陛下還有些怨氣,說了一些胡話魏王殿下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