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站在門口迎接,「張侍郎要不要進來坐坐,這才新建好沒多久,木屑味還是很重。」
倆人靠著牆站著,正好可以嗮到陽光。
學著張陽的模樣,許敬宗也把手揣在袖子裡,他的心情很好,至少辦成了一件大事。
在別人眼裡張侍郎或許整日遊手好閒,但只有真正跟在張侍郎辦事才能明白,張陽是一個心中有溝壑,有野心的人。
這些野心張陽不會輕易向別人表露出來。
「鞠文泰的事情怎麼樣了?朝中打算怎麼處置他?」
聽到張陽的話語,許敬宗回了回神:「按照中書省說法,這一次是鞠文泰誣告,而且也不會處置張侍郎。」
「誣告?」
「沒錯。」許敬宗點頭道:「再怎麼說鞠文泰也是西域國主,天可汗不想處置這個西域國主,陛下想要西域的人心,總歸是高昌自己的事情,要讓高昌自己來解決。」
張陽皺眉道:「送回高昌嗎?」
「是呀。」許敬宗嘆道:「派人押到高昌,讓高昌的子民來處置他。」
張陽感慨道:「還不如在長安殺了他來得乾脆。」
許敬宗非常認同地點頭,「等鞠文泰父子押到了高昌,他們要面對的是數萬人怒火,這比殺了他還要可怕,這倆父子一旦被押回了高昌,說不定就會被西域人給活吃了。」
張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好狠毒的手段。」
許敬宗又朝著太極殿行禮,「此舉可以收穫西域人心,又能服眾,高昌王犯下的過錯,讓高昌子民來處置他,也是身為天可汗向天下人作出表率,天可汗英明!」
這傢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這老小子遲早也是一個禍患。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皇城,張陽仔細看了一眼,「那人是李百藥嗎?」
許敬宗定睛一看,「咦?還真是他。」
張陽把身體靠在牆上,揣著手小聲道:「這人不是被高履趕出禮部了?」
許敬宗解釋道:「高履行確實是把他趕出了禮部,可吏部的官冊中他的名字,高履行又沒有革除官吏之權,他當然還是我們禮部的人。」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傷懷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杳杳……」
李百藥雙手負背朗聲念道。
想起當初在國子監看過的書籍,這個李百藥唸的就是屈原的九章中的懷沙一篇。
許敬宗又道:「張侍郎,何必兄弟有事瞞著我們。」
村子裡的何必一直都是一個很隨性的人,張陽倒吸一口涼氣,「他能有什麼事?」
許敬宗放低自己的聲音,「那日下官的眼線看到何必與一個寡婦爭吵,仔細打聽了一番。」
「玄文處幽兮,矇瞍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
李百藥走到禮部門前唸的聲音更大。
瞧了他一眼,張陽當即把眼神收了回來,小聲道:「那寡婦什麼來頭?」
….
許敬宗想了片刻,回話道:「那寡婦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十歲左右,這寡婦的丈夫原本是與何必一起在軍中混跡,倆人是過命的好兄弟,只可惜在河東道的一場戰事上,何必的兄弟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