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西都護府的梁建方等著風季過去,只有在這場風季結束之後才能順著伊犁河前往波斯。
梁建方此刻坐在一間土屋中,聽著屋外的風聲看著眼前的軍報,只有親自來到了西域,才知曉波斯的這麼多事。
在安西都護府駐守的還有一位朝中老將段志玄,此人從當年晉陽起兵,也是個很有兵事經驗的將領,當年拒絕了李建成的拉攏,投效了李世民,又參與了後來的玄武門之變。
李世民因對其信任,才會派他駐守安西都護府。
“你只有來到了西域才能知道波斯發生的這麼多事。”段志玄撫須道,說話的語氣中將梁建方當作了一個晚輩。
梁建方三十餘歲的年紀,眼神多有堅毅,他收起這些軍報,“如此看來大食與波斯的戰事停下許久了?”
段志玄點頭道:“從當初裴行儉在波斯就要滅亡的旦夕之間打退了大食人的兵馬,據老夫所知這一年他們厲兵秣馬,而王玄策前些日子走了一趟天竺。”
“天竺?”
“是呀。”
“天竺又如何了?”
梁建方對安西都護府堆積的巨量訊息很是吃驚,這些可都是在關中聽不到的。
大唐與大食的戰事還關係到了天竺?
段志玄低聲道:“裴行儉想要抵禦大食人,就算他建設了再多的土城,也難以抵擋大食人的下一次反撲,如今他最缺的就是人手與戰士,這才會讓王玄策走一趟天竺去要兵馬,只不過那一次見面天竺與他們不歡而散。”
“先前有天竺人借戰象給大食人,現在又拒絕了大唐的要求,想來這件事不可能就此善了。”
梁建方詫異道:“為何朝中從來沒有這些訊息。”
段志玄低聲道:“這些訊息第一時間送去禮部和兵部,肯定是給陛下看過的,至於朝中為何沒人議論,老夫怎知?”
這些話,讓梁建方心中暗暗吃驚,看似馳援波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其中有如此多的安排。
心中擔子重了起來,梁建方自認只是一個會打仗的粗人,一旦涉及治理與政事,他就覺得頭疼。
他神色帶著一些痛苦,“想來裴行儉能夠在多方之中找到權衡之處,他的本領末將不及也。”
年過半百的段志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別喪氣,就算是你與裴行儉要交接,在交到你手裡的時候,他也一定會把那些亂糟糟的事都安排好的。”
說罷,又拿出一張圖與一卷書,段志玄低聲道:“年輕可畏呀,裴行儉在去波斯之後,就留下了這卷書,他在西域經營了一年,寫明瞭其中兵力部署,以及人口往來,風土人情,還寫明瞭往後的治理之策,老夫先前有不明所以的地方,按照他的方略來治理,如今也能在這西域有一些建樹了。”
“嗯,是個很厲害的小夥子,明明是個做文吏好料子,卻立志要做個大將軍,很是有意思。”
段志玄的評價很好,想來他就是不會輕易誇讚別人的將領,足以可見裴行儉的能力。
有前者如此優秀,梁建方越發迷茫了。
段志玄安慰道:“你不用瞻前顧後的,等你去了波斯,老夫與犬子就在西域為你留著後路,現在大唐打得起仗,輸一陣也無妨。”
“末將已經在驪山發了誓,要掃平大食人。”
“哈哈哈!”
段志玄朗聲笑了,他點頭對梁建方也多了幾分欣賞,“看到你們,就像是看到了老夫當年見過的那些英雄好漢。”
在西域的梁建方要等著風季過去,而在河西走廊的大食使者穆斯阿布也在等著風季過去,才能進入西域。
穆斯阿布走在河西走廊的這座大城之中,他抬頭見到了城牆上還有勞作的人,按照關中的人說法,這座城叫作嘉峪關。
如今城關的建造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來時還是去年的冬季,到現在還在建設。
穆斯阿布身邊的僕人記錄著這裡的一切,他覺得大唐人很擅長建房子,他們的房子很漂亮。
而大多數的大食人還住在洞裡,或者一個個土坑中。
正當這時候,穆斯阿布發現給自己買東西的僕人與一個吐蕃人發生了爭執,言語之間動起手來。
從長安出來至今,天可汗都沒有給出一個是戰是和的態度,而且還把這件事決定權交給了現在的波斯王。
如今的波斯王卑路斯是個什麼東西。
穆斯阿布心頭憋著火,向這個吐蕃人大打出手,最後還是被河西走廊的官兵拿下。
最後被帶到了如今駐守河西走廊走廊的禮部侍郎狄知遜的面前。
穆斯阿布哪裡知道大唐的禮部侍郎有這麼多,裴行儉也是,河西走廊也是。
狄知遜覺得這件事很難辦,當即有一旁的長吏小聲道叮囑道:“聽說這位大食使者很是跋扈,在驪山與那驪山縣侯發生了衝突,事後還是安然無恙的離開長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