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發表的事情,英若誠拍了胸脯,“這篇稿子我來幫你發。”
“喲,那太感謝您了。”江絃樂呵呵的應下來。
英若誠在話劇界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有他幫忙操辦發表的事情他自然放心。
三人聊了一個午後,江弦最早告辭離開。
等他走了以後,英若誠又和曹禺聊了一會,這才帶著《天下第一樓》的稿子回到家裡。
坐著喝了口熱水,門被推開,抬頭一看,是他那個燕大讀書的兒子英達回家了。
英達這會兒是燕大的學生,念大二,學心理學,他本來想報考燕大的戲劇系,可惜分不夠,只好選擇分數不高的心理學。
這段時日,英達在燕大創立了個新社團,確切地說,叫“學生文工團話劇隊”,是“燕大戲劇社”前身。
他才剛讀大二,就成了話劇隊的創始人,還擔任話劇隊社長的職位,手底下管好些個人,在燕大里頭那叫個八面威風。
“您是不知道,今兒我那戲給他們一看,嚯.”英達嘚嘚瑟瑟的侃起他寫的那一出話劇。
英若誠對此是嗤之以鼻。
他看過他兒子寫的那個劇本,給個平庸的評價都是高看那劇本了。
那劇本里頭,只追求所謂的“現代手法”,倒敘、意識流、不分幕這些看似潮流的東西,寫出來的東西是空空洞洞,像是浮草,風一吹就跑掉了。
再想想江弦寫的那部《天下第一樓》。
那叫一個厚重,寫的實實在在。
洗盡鉛華,從最底層一層層建造高樓,起初是生活,再提高到文化,再從文化昇華到治國,最後歸結到人生的蒼涼。
這境界,高聳入雲、直插雲霄!
想到這,他看了眼自己那兒子,忍不住嘆一口氣。
分明差不多年紀的倆人,怎麼會相差那麼大?
3月。
天際又盤旋著一陣陣熟悉的黃沙。
稍微時髦點兒的女同志出門就把絲織的紗巾罩到腦袋上,男同志要麼戴白口罩,要麼硬頂。
江弦騎著二八車,去到燕京大學。
“呸呸呸。”他啐著嘴裡的沙子,在車棚底下停好腳踏車,拿鐵鏈子拴上。
剛抖擻兩下身上的黃沙,就聽著背後有人在喊。
“江弦老師!”
循著聲音回過頭去,看著梁左和王小平。
“江弦老師,沒想到您真的來了。”梁左特高興,白口罩都遮掩不住他臉上的喜色。
“難得你們求我一次。”江弦答說。
今兒個他是被梁左和王小平請過來的,他倆這會兒都是燕大學生文工團話劇隊的成員,今天請江弦這個當紅作家過來,觀摩指點他們話劇隊排演的一出大戲《我們九個人》。
江弦知道燕大這個話劇隊。
許多年後,會有一個聲稱“燕大還行”的撒北寧來擔任這個社團的社長。
“我們話劇隊規模不大,這次就在教室裡排演。”梁左介紹說。